“妈妈去哪了?”
年幼的言安冰看向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外婆,心里觉得奇怪——若换做平常,都是父母来接自己的。
“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外婆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和蔼的笑容,但眼下掩饰不住疲惫的神色依旧落入了言安冰的眼中,他懂事地不再追问下去了。在他的心中,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虽然要等待很长的时间,但总有一天能等到她回来自己的身边。
就这样,他乖乖做个好孩子,日复一日地等着,却始终等不到想要的那个人回来。他本该这么一直等下去,直到学校里的学生悄悄跟他说:“你别等了,我妈妈说,你的父母都死了?”
“你说谎!”言安冰立马反驳,“外婆说它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你倒是说它们去了哪里呀?”身边的孩童叽叽喳喳,“说不出来的话,它们就是死了!”
“我爸爸都说了,他亲眼在电视上看到你父母出了车祸,流了好多血呢!”
言安冰不愿相信他所听到的,他始终坚持认为他的父母只是离他远去了,但面对同学的质问,他只能大声的回答道:“你们等着,我会找到它们去哪儿的!”
这么说着,他回到了家,找遍了每一寸角落,都找不到它们踪迹的线索。不知为何,在此时,他的脑子里忽然回想起这么一句话来“你的父母流了很多血,已经失去了意识。”
只要我也流很多血,我就能去往它们去的地方吗?言安冰想着。
于是在当天深夜,他悄悄地溜进了厨房,用外婆常用的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指。看着血液如水流一般缓慢地流出,身体的疼痛,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血液那刺目的红色,逐渐昏暗的视野,这些无一例外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妈妈……对不起……”他捧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开始无助的哭泣,“我好想你,但我不能去找你了……我太害怕了……”
在某个无风无月的夜晚,年仅七岁的言安冰,第一次无师自通地领略了“死亡”,究竟为何物。
——
周日,宿舍公寓
柯雅歌依旧是最早起的那个。他早早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绕着小区慢跑了三圈,一路上遇到不少熟悉的圈内人。柯雅歌一一停下笑着打了招呼,得到“真会管理身材”、“不愧是顶级男团里的成员”这样的回复。大家都在娱乐圈里,彼此合作也不少,更是在多个清晨相遇,彼此互相都留个好脸色,日后好相见。
运动完练了一个小时的声,柯雅歌才开始慢悠悠地做早饭。只要大家都没有行程,成员们就会默契地待在宿舍中一起吃一餐饭,而这餐饭已经是默认由他来负责。
成员们的口味各自不一。秦之是西南那边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什么辛辣便爱什么;言安冰嘴上说着什么都不挑,但这不过是他成长过程中养成的习惯;比起嘴上说不挑食、实则会将蒜末偷偷拨出去的的言安冰,柳权是真的吃什么都面无表情,投喂他食物可以说是毫无成就感。但所幸柳权在言安冰面前总是额外好懂,有一次言安冰不小心将盐与糖用混了,做了一道味道格外狰狞的糖炒土豆丝,但与生无可恋的秦之相比,柳权倒是接受度良好地干完了整盘土豆丝,柯雅歌从中捕捉到端倪,便开门见山道:“你是糖城人吧?”
柳权不说话,但也是不反驳的意思。就这样,在众人眼中出身是未解之谜的柳权,就因为甜口被柯雅歌扒出来了老家。一时间连言安冰也惊讶不已:“你是糖城人?怎么不告诉我?”
“我母亲是糖城人而已。”柳权淡淡道。
“那你不就是糖城人吗?”言安冰笑眯眯的。
“没人关心我吃什么吗?”秦之举手,被柯雅歌轻轻敲了下脑袋。
四人来自赤国的天南海北,个性迥异,出身也各不相同,但却在同一个团体里出道了。明明四人身上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却因为弗团的存在而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家人。
“咔擦——”
意识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而不小心将掺了蛋壳的蛋液倒入了锅中,柯雅歌回过神来,难得狼狈地将细碎的蛋壳一一挑出来,而这个蛋也注定是煎废了,他决定补救补救后给秦之吃。
在四人之中,表现出来最爱团队的定然是言安冰,秦之平时也爱以兄弟彼此相称,柳权看上去寡言少语,但因为言安冰热爱这个团体,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珍惜言安冰所爱的事物。在三人面前,柯雅歌因为年纪最大,总是最从容,倒显得有点儿像局外人了。
粉丝在签售会上问他:“在演唱会上,哥哥和总是不会哭的那个呢,这就是成人的魅力吗?”
出道前公司导师评价他:“比想象中更有野心。这种人反而不适合跟团体,个人solo才是最好的发展。”
黑粉在论坛上愤怒的攻击他:“明明是队长却第一个拿个资!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尽到队长的职责,我看整个世界最巴不得弗团解散的就是他吧!”
“怎么突然想着去做偶像练习生?”记忆中的男人皱着眉头,“这和卖笑陪酒赚钱有什么区别?”
原本他自己也以为自己便是这么一个无心无肺之人,但直到此刻,他却说不清心中那犹豫的感情到底是出自何处。
娴熟地做好了早午餐,同样的菜,有的单独分了一小碟不加蒜末的,有的则做成了辣与不辣双拼的样式。就在柯雅歌习惯性地想做一道糖糍粑的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糖城人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