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用完晚膳,温亭韵还留在堂屋没有离开,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谢桥,现在能帮解决烦恼的也只有谢桥了。
寻春看穿了她的忧虑,对她说道:“小姐若想去找大公子,大可去找便行了,公子素来平易近人,定不会拒绝小姐的。”
“是吗?”温亭韵蹙眉想了想,她怎么也想不到谢桥和平易近人这四字有什么关联。
寻春很真诚地点了点头,温亭韵看她一眼,说:“那好吧,我们去找他。”
谢桥平日待最多的地方不是竹轩就是书阁,温亭韵带着寻春去竹轩并没有找到他,两人又转身去了书阁。
谢府的书阁有三层高,藏书极多,阁楼里面中空,一望到顶,沿墙置放着许多书籍,楼中有旋转楼梯可供取书,温亭韵一进门,就见书阁地面画着一个极大的太极八卦阵,她不懂这些,看了几眼后便往上面望,阁楼里正亮着明灯,恍若白昼,看着墙壁上满满当当的书,温亭韵就感觉一阵头疼,她自小就不喜欢看书,以前是,现在也是。
正头疼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道轻淡的声音,道:“找我?”
温亭韵闻言转眸看去,便见谢桥执着一本书缓步从上面走下来,他一身素净的湖蓝衣衫轻薄,随着他的动作似流烟晃动,衬得他如若仙人。
温亭韵看得怔了一下,随即又忙转身别过视线,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能闻到那股来自他身上的熟悉的清淡香气。
那种既恶心又忍不住喜欢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的喉口宛如堵了一团棉花,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温亭韵感觉身后的人好像在靠近,他说话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紧不慢道:“卿卿,你终于来找我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一向轻柔,和白观瑜不同的是,他似乎总在压制着什么,光听着他的话,温亭韵就觉一阵毛骨悚然,他就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温亭韵慌地往前走了几步,头也不敢回地对他说:“没事。”
她觉得她再不走,下一秒就要被他抱着缠上。
“卿卿——”他喊住了她,说:“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只要你愿意来找我,我随时等着你,为兄会是你最好的依靠。”
他话语飘渺,随风即散,可这句话就好似钻进她脑海般挥之不去,为兄会是你最好的依靠……
温亭韵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匆忙离去,谢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上扭曲的想法疯长,眸色逐渐由明转暗,神情宛如恶鬼。
她永远也别想离开自己,他们生生世世都会纠缠在一起。
温亭韵快步离开书阁回到卿竹院,今晚姑且再忍一下,明日她就搬出去住了,回到院子里,寻春让人烧水服侍她沐浴,给她更衣时,寻春不禁问她:“小姐不是要找大公子解决做噩梦的事吗?为何小姐一见到大公子就走?”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甚好,寻春有疑惑就会提出来,温亭韵对她的问话见怪不怪,她回道:“和你说不清楚。”
当着人家的面贬低人家公子可不好。
寻春见状也不再多问,她按照往常般想要去点香,坐再一旁的温亭韵问道:“这香真的有安神之效吗?为什么我每天点着都还能做噩梦。”
寻春回道:“大公子时常睡不好,用的便是此香,确有安神之效,小姐用过香不也很少醒来了吗?”
确实很少醒来,因为她根本醒不来,温亭韵不禁怀疑这香里可能有什么强制催眠的药,一旦吸入就很难醒过来,她拦下寻春正要点香的动作,说:“今晚就不点了吧。”
与其像鬼压床般让人挣扎着醒不过来,一直深陷恐惧中,不如在做噩梦的第一时间就清醒,温亭韵想了想,她要是被惊醒过后,睡不进去了,还能去研究新店开业。
寻春说:“小姐真的不点香吗?”
温亭韵道:“不点了。”
如此,寻春才放下手中的香料,她说:“那小姐好生休息,奴婢退下了。”
温亭韵点点头,起身走回床上躺着,刚一睡过去,不出意外她又做梦了。
梦里的卿竹院暗无天日,周遭一片死寂,房内昏黑只余月光稀稀疏疏地照进屋中,温亭韵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她神色恍惚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次做梦竟然是在卿竹院,房间的布置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她坐在床上的手按到实处,温亭韵疑惑地抬手观看,触感竟和真实的无异,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一张带血的鬼脸突然从床底窜出直抵到她面前。
被鬼脸突袭,温亭韵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惧的尖喊声,“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