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地往后缩去,披头散发的女鬼却静静地站在她床前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紧盯着她,她身上穿着一身红衣,脸上手上都在滴着血,皮肤苍白的就好像死了很多天的尸体。
“你你你你,你是谁?我这一辈子没害过人,你不要杀我啊!呜呜呜——”温亭韵双手捂着脸,缩在角落里哭着,她最怕鬼了。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女鬼忽然叫了起来,她凄厉地喊着,“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尖利刺耳的喊叫声刺得温亭韵生疼,温亭韵闭紧眼睛捂起耳朵,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一双利爪修长的手给紧紧掐住了,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上心头,让她脑子发晕,温亭韵抓住她的手,拼命地挣扎着,艰难地喊道:“放开我,我没有杀你……你放开我。”
温亭韵被她掐得感觉快要死了,呼吸困难,有出无进,女鬼死死地掐着她不放手,认定了她就是害她的人,“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挣扎间,女鬼的长发被弄乱,温亭韵清楚地看见长发下的面容,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正是她的母亲!
“娘……我是亭韵啊……”温亭韵眼里泛起一点希冀,企图能唤醒她,可随着女鬼手上力度的加重,她越发感觉头晕目眩,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
泪水滑过她的脸庞,绝望之情逐渐从她眼底升起,她不想死,她怕死,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许是求生的欲望过强,温亭韵手上突然发力,一把将女鬼推开了,女鬼被她推开,仍不死心地爬过来要掐死她。
温亭韵再次将她推开,手脚并用惊惶地往床沿边爬去,却不妨手下一个落空,她来不及稳住身形骤然掉到地上,巨大的失重感让她从梦中惊醒过来,温亭韵坐在地面急促地喘着粗气,额上布满了冷汗,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发寒,她慌忙地摸了摸脖子,发现只是一件衣服。
“谢桥……”温亭韵此时怕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想起谢桥的话,她要去找他,只有他能帮到自己,她不想再做那些梦了。
“去找谢桥……”她喃喃着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跑向外面,深夜的府中寂静无声,四处阴暗无光,温亭韵感觉暗处时时都有双眼睛在盯着她,要置她于死地。
去找谢桥,她如今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知在廊上跑了多久,终于见前方隐约出现一个模糊且熟悉的身影,她隐忍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声,谢桥……”
她一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厉害,谢桥闻言转身就见温亭韵朝自己奔来,她跑得急,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卿卿。”
他轻唤了她一声,好似料定她会来找他,温亭韵顾不得其他,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喊道:“谢桥。”
哭出来的那一刻,她身子一软将要倒下去之时,幸亏谢桥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卿卿?”谢桥又唤了她一声,她出来时穿得单薄,隔着布料,他能感受到她藏在衣裳下那柔软的肌肤,谢桥眸中闪过一抹晦暗,温亭韵整个人都瘫软在了他身上,眼泪洇湿他胸前的一片衣襟,谢桥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来,轻声说:“卿卿,你早该来找我的。”
温亭韵此刻听不进他说的一句话,任由他抱着往竹轩的方向去,夜风习习,吹动竹林青叶微晃,发出沙沙声响,林中静谧,她难得安下心来,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谢桥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放到屋里的床上安置好,他在她身边坐下,动作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碎发,神情无奈地说:“卿卿,你看,你还是来找我了,我会为你解决一切问题的。”
*
温亭韵醒来时,她还在竹轩,谢桥并没有送她回去。
她醒来后,另有侍女过来服侍她洗漱,温亭韵环视了周围一圈,问侍女道:“你们大公子呢?”
侍女回道:“公子一大早就去找夫人了。”
温亭韵说:“好,我知道了。”
谢桥确如侍女说的一般,一早就起身去找白观瑜了,只是白观瑜一向有嗜睡的毛病,虽然他去到的时候,天才刚灰蒙蒙亮,白观瑜还没醒。
白观瑜的贴身侍女见他这么早就在院子里等候,她说道:“公子,夫人尚未起身,可要奴婢去将夫人唤醒?”
谢桥淡声说:“不必,我在这里等母亲醒来就可。”
话落,他转身去院里设置的茶座上坐下,等着白观瑜睡醒。
白观瑜一直到辰时才起身,洗漱时听说谢桥很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她微感惊讶,她不喜欢虚礼,所以一向不用小辈们每天过来给她请安,谢桥事务繁忙夜很少会来找自己,乍然听到自己的儿子一大早就过来找她了,难免不会惊讶。
“让他进来吧。”白观瑜面色淡淡地说。
侍女听完忙出去把谢桥请进来,这时下人已经准备好两人的早膳了,谢桥见到白观瑜时,对她行了一礼,道:“见过母亲。”
白观瑜让他坐下,说:“来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