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活了！

啊，腰间好凉。之前被人抱着没想太多，现在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还挺……不舒服的。

从衣柜里摸出两套衣衫，看一眼鼻头通红、眼睛都肿成一条线的明帆，沈清秋心尖又是一酸：算了，一会将侧厢收拾一下，容他住一夜吧。

“走吧。”

沈清秋看明帆一眼，明帆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紧紧扒着沈清秋的胳膊，甚至还想抓着他的腰，语调亲近而眷念：“师尊……”

沈清秋：……

有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当慈师……比如现在，他真的好想将人踹走。

可是吧，他的大弟子好不容易不哭了，总不能在因为这些动作，将人搞哭，然后他再揽着对方的头，安稳一番吧？

或者冷个脸要求不让他哭？

嗯，他果然更喜欢这种。

“明……”沈清秋刚绷紧脸，准备冷言将人打回去。

结果就看见明帆满是信任和希冀的脸。

！！！

丫的。

沈清秋承认自己不是好人。

甚至他对所有人都不好。

可是！！他真的将仅剩的对晚辈关心都赠予明帆和婴婴了！

好吧，哪怕是人渣也需要感情的。

而且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感情匮乏的原因，即便是付出一分感情，也会牢牢记在心里，期待对方回应十分的。

明帆做到了。

他只是对他稍微好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毕竟沈清秋本来什么也没有。

结果——明帆就将满心诚挚与忠诚回报于他。

所有人都在说柳清歌多好时，明帆会站出来说‘我师尊才是最好的’；

所有人都在说沈清秋如何不好时，明帆会直接与那些人打起来——虽说最终的结果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所有人都在说岳掌门偏疼于沈清秋，沈清秋风流潇洒什么都不是时，明帆从始至终都认为有人败坏他的名声，继而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气得炸毛。

明明……沈清秋自己都不想追究的事情。

明帆却比他更重视。

甚至说，沈清秋似是有种预感，如果将来他被全天下唾弃，明帆都会坚定的与世界为敌，相信他师尊是世间最好的人。

乃至于，今天明帆顶着暴雨黑风闯过来，不就是梦见‘他出门后回不来’，继而找他确认事实吗？

“哎。”沈清秋心头突然沉重一分，再次重重叹口气：“一会自己去侧厢睡。”

听到沈清秋主动让他留宿，明帆的眼眸倏然间像是被点亮的烛火：“嗯！”

————

明帆将自己潜入温暖的热池里，全身肌肤都像是敞开呼吸似的，尽情在这方天地游荡。

隔着几层屏风的另一侧，阵法密布。沈清秋径直在寒潭中将自己洗干净，思考着为什么最近好像在天天叹气。

奇了怪的，明帆最近怎么天天针对一个外门？他偶尔会问一下对方要不要出手，明帆都会对他比个‘小意思’的手势，示意他不用管。

虽说小孩子的打闹很正常，但——明帆究竟从哪里来的恶意，几乎要将人向死里折腾？

好歹是他的地界，要不回头去看看，那个被明帆盯上的外门，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着一旁隐约传来的水流拍击声，明帆暗暗思索着自家师尊在水里的样子，悄悄吞口唾沫。洛冰河那个小畜生什么都不好，但对师尊的……却很有眼光。

沈清秋的貌美在整个修真界都数一数二，只不过一般没人敢想，更没人敢犯在他手上。

不是所有人都是洛冰河，有将沈清秋抓住后、当成猎物玩弄的能力。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岳掌门，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沈清秋身边，别管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沈清秋都能容忍他的接近，甚至还似有似无的主动亲近。

即便是被誉为苍穹战神的柳清歌，沈清秋心情不好都是直接斗嘴，骂完就是打，半点没商量。

可。

他是明帆。

是沈清秋给不了同辈亲近，却能给晚辈关心，会为他毫不犹豫的拉偏架、为他镇场子的人。

只要明帆小心拿捏着分寸，哭也好卖萌也好，沈清秋就会为他心软。

是的，沈清秋不会为别人分出情感，但他会为明帆和宁婴婴心碎。

如果想要别人帮忙，应该找给自己帮过忙、而不是自己帮过的人。

因为沈清秋已经为明帆付出过感情了，所以明帆即便是多要一些，只要不涉及底线，沈清秋也会给的。

沈清秋或许给不了他同辈的爱情。

但超乎所有人的亲情与关切，是整个清静峰、苍穹山，乃至整个世界，都知道的。

他不能贪心，他要徐徐谋之。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身边一定要有我。

我将会是你不一定最拿得出手、但一定最顺手的弟子。

我会是全天下背弃但永远跟你站到一起的弟子。

我会是需要你花费极大精力关心、回馈给你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的真挚与忠诚的弟子。

洛冰河很执着？一眼万年到囚牢相守？

可是……

哪里比得过明帆早就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还拥有沈清秋独一无二的偏爱与即便是到了最后也要坚定阻止对方犯下恶行的……忠诚呢。

沈清秋想要的，向来是绝对的忠诚和永不悔改的、一整颗真心啊。

——碎碎念——

好家伙，敢情我写冰九、七九、柳九，甚至明九都一个味。

不行不行，有点带感，哪怕是冷到北极圈，我也想磕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