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回神庙,就不陪陛下了。”
阿波罗驾驶着马车,铁蹄即将踩碎一片云朵,赫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记住,奥林匹斯没有秘密。你的真面目迟早会暴露!”
他回眸一笑,金瞳彻底隐去:“当然,陛下。比如您和波塞冬的密谋......我也不会说破。”
赫拉的脸色变得比污泥还难看,阿波罗却已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际。
达芙涅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了。
作为一个凡人,她身体的忍耐程度已接近极限。蜂蜜南瓜饼、乳鸽、烤全羊......哪怕是最最讨厌的黄瓜条,如果能让她吃上一口,她都不挑!
可惜,没有如果。
千算万算,连匕首都带了,怎么就不知道在袋子里装上一点干粮呢?
达芙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乐观得安慰自己,虽然阿波罗没有给她水和食物,把她囚禁在这里,可他也没有出手杀她呀?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了转机。与其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默默把自己逼疯,还不如找点事情做,给自己更多的精神鼓励。
地牢顶部的通风口在子夜时分会漏进来一缕月光,达芙涅用石片刮下墙灰,沾着青苔的汁液,在墙上画满古怪的符号。
阿波罗隐身暗中观察,发现她居然在写食谱。
“香酥鸡要配上罗勒叶......”她哼着小调给符号旁画小鸡简笔画,“牛腩得炖够一个晚上。”
原来她是饿了。
“我给你个优待。”他弹指点燃墙上的火把,照见地牢的全貌。青苔爬满年久失修的墙面,石缝里密密麻麻全是泥土,墙角里窝着三只灰老鼠:“选个吃法吧?剥皮?生啃?还是让这些小可爱啃光你的脚趾?”
达芙涅盯着那毛茸茸的一家三口,默默地捻起一根稻草,就着火光开始编织:“我选第四种——等你玩腻了把我放出去。”
老鼠凑过来嗅她的裙角,她把编好的草窝递给它们:“见面礼。”
阿波罗眯起眼,看着少女用稻草编织成歪七扭八的小老鼠,还沾泥水给老鼠画上胡须:“这是侍卫队长,这是宰相......你当国王怎么样?”她举起最肥的草老鼠对着他晃了晃。
“幼稚!”
金瞳骤然逼近铁门,热浪灼焦了她一根发丝,“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活命?”
“我在教陛下治国呀。”她将“鼠国王”放在石台高处,“暴君总是孤坐在王位上,宁愿听信宰相的谗言,也不相信忠贞的侍卫长。侍卫长离他而去,他被宰相杀死。”达芙涅轻推指尖,老鼠滚落下来撞翻了稻草王冠。
“最后的机会。”他听见自己即将失控的声音,“说出三个让我不杀你的理由。”
达芙涅侧着头,看起来有些天真地说:“第一,我要是死了谁陪殿下玩?”
“第二,我能解开光明神典的谜题。”她几乎是用爬的姿势挪动到草垛旁,抽出藏在下面的炭笔,在墙上艰难地描绘出月亮的图腾,“比如这个符号真正的含义是......”
“够了!”阿波罗捏紧拳头,“最后一个理由。”
她突然凑近铁栏杆,鼻尖几乎要穿过缝隙,碰到他的脸颊:“第三,您每晚站在阴影里看我睡觉的时间,比主理政务还久。”
阿波罗突然踹开牢门,死死地掐住她脖子。
实在太想杀她了。
她细长的脖颈是那么的脆弱,轻轻一用力就能断开,人类对于神明来说和草木没有区别,都是死去了又可以再生的存在。
动手啊。
为什么还不动手?!
“真可惜。”他甩开她冷笑,“死亡对你还是太温柔了。”
“您这样,很像被说中之后的恼羞成怒啊。”
“你知道活腻了的人是什么样吗?就是你这样。”
牢门轰然闭合了。地牢被灌入齐腰深的冰水,达芙涅抓着漂浮的草垛四处游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阿波罗冲进地牢时,只见达芙涅蜷缩在草垛上熟睡着,她的伤口被感染,浑身烧的滚烫。“达芙涅!”他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探向她的鼻息。脆弱的呼吸像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