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好好的跟着我就行了。”晟榭自讨没趣的说。

“他们外勤部的来过一次，但是毫无收获，按照他们那个性子，飞出来一只蝴蝶都要记上。”晟榭用胳膊肘抵了抵他：“你以前见过这种低端的，邋遢的住宿环境没?”

池潼：“………”

“我只是市民阶层的人物，还没有过的那么穷苦潦倒。”池潼淡淡的说：“所以我没见过。”

晟榭看着他没说话。

池潼走到桌子边，只见高低大小不同的热水壶挨个放在一起，杂物随便堆积在货物台上，吃剩的方便面包装已经落上了一层灰。

池潼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那已经破败不堪的窗户上。

晟榭抬头死死地盯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池潼起身走向窗字边，伸手推了推已经变形了的边框。

咔擦！

窗户断裂的瞬间冷空气冲进来，池潼打了个寒颤：“庞宁光还挺会藏啊。你们外勤的人真的‘细心’。”

池潼对晟榭打了个进来的手势：“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条有用的线索呢。”

窗户外面，门框上堆积着不知道已经过期多少年的罐头，作呕的气味隐隐从里面散发出来。

晟榭蹲在楼梯旁边仔细观察着，突然发现了几处痕迹。

是鞋印。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脚印和莀朝天台上的脚印基本吻合。

是这样！晟榭想着。

“喂，什么事?”晟榭从兜里拿出手机问。

“我们已经到了，你们在哪里？”赵杰那边杂音很多：“我们从裴闻那里搜过了，汇合了再和你汇报情况。还有一个据点是大唐足浴，你们怎么不去啊?”

“我让邓然找人过去了。”

“那么多的美腿，可是你自己不去的啊?”赵杰调侃笑着。

晟榭：“……”

另一边池潼并没有在意他们再聊什么，只是对着脚印拍照然后保存好，顺着墙想到里面去看看。

“你这又干什么?”晟榭抓过他的肩膀低下声音说：“我官大，我就应该站前面，你自己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晟榭把池潼推到身子后面，然后抓住边框，腿在载物台上一蹬，在空中画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

把边爬边往顶子上看：“还真的有东西啊！”

“来，伸手。”晟榭趴在楼顶对楼底的池潼说。

…

楼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各种垃圾、坏掉的水管占满了这片空间。两边的楼道出口已经生锈了，早就被人有铁链子锁了起来。

“建筑风格不错啊，”晟榭感叹的说：“不当工匠真的可惜了。”

“当工匠不赚钱，所以他走吸毒和制毒这两条路。”池潼回答。

“别和我杠了，小心我生气没人保护你。”晟榭往里面看了看：“你站在外面可以吧，我进去看看。”

晟榭走进最小的那一间，三块木板钉在一起做的门轻轻一伸手就推开了。他以为起码这个小的屋子要干净许多，但是他打开门的瞬间，突然浮出的灰尘把他差点呛死在门口。晟榭把门拆下来让灰散的差不多了他才拿着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进去，在这个不足一个卧室大小的房子里，大大小小的杂物就占了二分之一。

晟榭真的搞不懂庞宁光怎么在这么小的地方□□品的。

长满了蜘蛛网的小柜子上摆放着许多塑料，上面还用已经泛黄了的白布盖着。

晟榭在看见那些器材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数，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就把落满灰尘就白布一掀。

漏斗、加热器、量杯、脱水器…

晟榭愣住了。

这么小的一个房子，看着破破败败的，但是里面却藏着数不清的制毒工具。

“晟队?”

没有回应。

“晟榭！”池潼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池潼放松下眼睛，缓缓的走了过去。

用纸糊住的窗子一捅就破，池潼弯下腰看了一下，这件屋子确实和其他几间不一样。

这间房子相对狭小，比第一间房子空出了不少位置，几捆电线被摞起来堆放在墙角。

池潼在那块发黄的布上拍了几下，之后用力把布掀开。灰尘也随之扬起来，池潼轻声咳嗽了几声，抬起头发现那是个小冰柜。

池潼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一样，颤抖着打开柜门，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化学物质，有一些已经空了。还有几罐因为没有封存好，一股刺鼻的化学味道冲出来。

冰箱最里面放着鼓鼓的一包东西，被锡纸包的严严实实的。

池潼的心在快速的跳动着，他慢慢的把锡纸剥开。

里面是一小袋子被封住的灰白色的粉末。

池潼的瞳孔快速变大，他伸手把整袋子粉末提了起来。只见右上角用铅笔写着几个字：TCI二组11074，因为常年放在这里的缘故，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粉末现在出现在这里池潼并不觉得奇怪，但是这一行字是怎么回事？

是谁写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刹那间，一段不堪的回忆从池潼脑子里浮现出来。

黝黑的工厂里，无数包颜色不相同的粉末堆积在一起，被慢慢的装在箱子里封的牢牢地，一箱一箱的搬上车。

“这些用小包装袋装起来的毒品，”身后的人的语句里带着笑意：“加起来有整整几百个亿。你看，这就是那些人的快乐。”

…

有好几秒的瞬间，池潼觉得自己已经吸不上气了，他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又吐出去。之后他把那些锡纸揉成一团丢在冰柜里。他关上冰箱门，顺手将那一小包粉末装进衣兜。

正当他转身要走时，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你装的什么东西？”晟榭在他旁边冷冷的问。

“没有什么…”

“拿出来，”晟榭随即拿出电话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徐泽凯的电话：“你要是不拿出来，徐局也救不了你。”

“我……”池潼死死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把毒品捧在手掌心。

“你为什么要拿这一袋子毒品?”

池潼低着头，没有回答。

“说话！”晟榭大声的吼着：“我现在随时随地的可以把你送去自首！你他妈别跟我玩这一套！”

“原因很简单，万一是因为我吸毒呢？”池潼沉默了许久之后回答。

………

空气如死一般的宁静了片刻之后，晟榭突然双手拽住池潼的衣领向后托去。

脖子被勒住的感觉很难受，叫人无法呼吸，池潼在垂死挣扎中不知道把现场破坏成了什么样子，他的手胡乱摸索着，然后抓到了门框，他用力的晃动着门框让水泥全部掉下来。直到出来，晟榭才松手。

“咳咳咳咳！”池潼趴在地上咳嗽这，脑子里一片空白：“想杀了我直说啊？”

“等…”晟榭刚想说什么突然神情发生了变化。

小心，这两个字晟榭到嘴边都说不出来。

池潼在慌乱中只觉得自己被人往后推了一把，然后就有一阵风贴着自己的耳朵吹了过去。

不对，那不是风，是晟榭！！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视线又很差，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只听见小刀打开的声音。晟榭抬手一低架了那个人的胳膊，狠狠一胳膊肘戳向对方的下巴。

咣当——

对方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可是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刀前脚落地后脚就又被踢了上来，他反手抓住刀柄一挥，晟榭在这一刻身体突然向后仰，刀尖贴着鼻梁挥过去。

这人绝对是练过的，晟榭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对方拿起刀狠狠的向晟榭踹过来的腿上刺了一刀！没有等刀完全刺入肉里，他就被晟榭一脚踹的后退。但是专业的终究是专业的，对方立马就稳住了身子，晟榭冲上去，但是对方闪电一样的侧身躲避了攻击，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石灰一撒。

晟榭想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闭上眼睛时眼睛里传来了剧痛，还有大腿侧的一会冷一会热，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刀刺中了，但是晟榭来不及看有没有伤到动脉，就狠狠的抬脚踢掉了对方手中的刀。

刀已经被踢开了数米外，要是在回去捡，没个十来分钟捡不来。

对方因为手腕被踢了一脚而轻声呵了一声，但是尾音很长，这是明摆着的嘲讽。

晟榭听到了他的那一声呵，快速反应出对方应该挺年轻。

对方是杀手吗?

袭击警察的目的又是什么?

石灰让晟榭的眼睛睁都睁不开，一瞬间，他被对方拉起来就是一个过肩摔。

这绝对是专业杀手！

不是一般人！

…

两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晟榭眼睛睁不开，被打了好几拳之后，对方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把他身上的所有口袋的摸了一个遍。

终于，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粉末。

是那一袋子毒品！

对方笑了一声，单手掐着晟榭的脖子，把他死死死抵在栏杆上。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起码在九十公斤以上，这一撞，让栏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能单手把人的喉骨掰断可不是随随便便开玩笑，着亏的是晟榭，要是换成其他的警察，就直接因公殉职了。

“你就是…杀…裴闻的…”

“原来你认出来了啊，”阿温笑着对他说：“我以为你需要我亲自告诉你。”

晟榭突然脚下一发力，扫过阿温的脚跟，这一脚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量。阿温打了一个趔趄，但是因为晟榭眼睛看不见，他突然跳起来，抓着晟榭的肩膀，把他整个人往其中一个小房子墙上摔。

哗——

水泥和土灰瞬间洒满了他们一身，破败不堪的墙面支撑不了他们两个人的体重，整个房子塌了下来！！

晟榭和阿温都被埋在低下。

“晟队！”池潼大声的叫着。

但是他还没有走出一米，冰冷的枪口就死死抵在池潼脖子上。

“乐淮川，二十五年了，你…”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难道还没有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