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客厅里，只着他们两个人。
“你想听‘乐淮川’说什么?”池潼说：“我试着帮你回答一下。”
晟榭嗤之以鼻：“我不管你现在是局里的警察也好，隐姓埋名的乐淮川也好。对我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
“但是几年前你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我们截到的也只是一些小案子，起码没有像现在这么复杂，但是为什么你一转到市局，一切就都变了呢?”晟榭说：“勾引人家小孩把多种毒品混在一起吸，你为什么就一点都不惊讶呢？”
“我这么跟你说吧，他，庞宁光，几年前给了我些钱把我买通了。”池潼边说边摊手。
“你别瞎扯淡！”晟榭笑着：“你…”
“那你猜，结那么大一张蜘蛛网的蜘蛛，会不会就是我？”池潼反问。
晟榭没有说话。
“我说我被买通了你也不信，我说我是真正的凶手你又不信，你要时时刻刻相信自己是怎么想的”池潼说。
“二十年前那场案子中，他们有的人说你死了，有的人说你被绑匪威胁了，换句话说，可以是投奔绑匪了。你记好了，那个案子还没有结，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新的线索。你不听我的，不怕我告诉徐局把你抓回去吗？”
“把我抓回去有什么意义？我们都会死。”
“如果我死了的话那个案子就会变成无头案，就会像当年一样，变成为了讨债而杀死全家。你也就没有机会继续探讨这个案子，庞宁光这次不会有只有坐牢的好运，他也会死。”池潼缓缓的说。
“现在是你威胁我，还是我威胁你啊?”晟榭问。
“你与其现在逼问我真相是什么，还不如先解决当下的案子。”池潼冷冷的说。
“追杀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从那场案子发生之后，想杀我的人就很多，如果我要杀人我都不会派这种下流人物，我想不到是谁。”
“那开路虎弄死杀手的那个人又是谁？”
“不知道。”池潼马上回答。
晟榭没有说话，起身按亮了灯，银白的灯光顿时洒满了房间。
“在破案之前小小委屈你一下，这些天先一直呆在这里吧。”晟榭说：“你妹那里人多。”
池潼奔波了一整天想想都累，去卫生间草草洗漱一下就睡了。
晟榭则是靠在床头，嘴里叼着一根烟，似乎在想着什么。
池童的话中可以透露出不少信息，起码可以知道庞宁光身后的网和制毒有关，不像是在撒谎。
池潼这个人对他防备性很高，就像是以前呆在黑暗里的人，被一束光救出来了，也会草木皆兵。
晟榭闭上眼睛想睡，但是睡不着，脑子里各种画面浮过。他不想再熬出一次黑眼圈，索性拿起手机在浏览器上打了几个字。
ASMR.
大体上这是个助眠的东西，以前他睡不着的时候李翔介绍介绍给他的。
但是现在这个东西派上用场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晟榭已经在慢慢打呼噜了。
叮铃铃——
手机声突然响起，真在美梦中的晟榭突然惊醒，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喂喂！谁！”
“英俊潇洒的晟榭呀。”电话里传来赵杰懒散的声音：“你还没起床嘛——”
晟榭觉得他这话的语气不对，就说：“你少在这给我卖关子，有什么事你直说。”
“赶紧从床上滚下来吧，李翔和痕检科都通宵找到了很重要的一条线索，他现在正抱怨着呢。”
“线索?这有什么线索?”
池潼那边的门被晟榭打开，大声说：“我…”
池潼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骤然惊起，瘫坐在床上。
“你有低血糖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晟榭下意识问。
“晟队，你要是把我吓死在这里的话，你需要负法律责任吗？”他呼了口气说。
晟榭：“……”
“快快快，起来，刚刚赵杰来电话说高速公路上被撞死的那位和一名叫裴闻的人对上了，可以确定他就是一个杀手，同时也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条重大的线索。”
“什么?”原本还眯着眼睛的池潼突然间清醒过来。
“毒品痕迹，”晟榭说：“在他的不知道是上衣还是裤子的口袋里有半颗胶囊大小的毒品，与莀朝体内的完全一致。”
“都是通过化学成分组合在一起形成的新型毒品。”
二十分钟后。
警察局。
“裴闻，又称裴老二，是C市人，曾经因为多次盗窃入狱，出去之后无所事事，整天以打架和看地下赌场为生。”赵杰说：“好几次还因为吸毒进了戒毒所，我们从他的血检情况来看，可能出狱后就一直在吸毒。”
赵杰一页一页的翻着图片，又叫我底下的人看材料：“李翔和其他几位法医在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口袋存在半个胶囊大小的灰白色粉末，完全可以确定与死者体内毒品成分相同。”
大家伙早饭都没吃就开始在这里开会，徐局在旁边揉了揉眼睛问：“所以现在可以推出什么?”
“咳咳，”赵杰清了清嗓子：“裴闻自己吸毒，所以他在手底下肯定会养一些其他吸毒的人，再通过代理的配合获得新型毒品来源的渠道。凶手很有可能是在案件发生以后，知道这种新型毒品并不再安全，所以利用齐郝对他的信任，把他灭口。”
“如果按照这个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把重点放在裴闻制毒的网上，再去挖掘他和庞宁光之间的关系。”
池潼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把头转向晟榭：“你怎么看？”
晟榭在众人的眼光下缓缓开口：“裴闻以前吸的什么毒，□□吗？”
“哎！”李翔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对对对！戒毒中心和尸检结果完全一样，□□皮下注射。绝对不会错！！”
“不对。”
徐泽凯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不对了？”
“他习惯皮下注射□□，反过去，他是不可能抽□□类和吗啡生物碱等合成物的毒品。就和一个喜欢吃山珍海味的人不喜欢吃清清淡淡食物的一样。”晟榭抓住尸检报告说。
“死者口袋里的那包毒品痕迹，完全没有一点包装，就那么小的一丢丢。”晟榭用食指和大拇指挤出一点空隙说：“能确定是死者自己放进去的吗？”
……
路上鸡走路还侧着身子，说话慢慢吞吞的：“昨天晚上恢复数据差点没猝死，五点才睡！不过还好新来的实习女警察给了我一包饼干，不然我就死在这个岗位上了！我的子子孙孙还怎么办啊！～”
晟榭轻声笑了几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实在不行当警察也行啊！”晟榭又补了一句。
路上鸡在晟榭身上瞄了好几眼：“那可不行！虽然我现在单身，但是以后我的孩子可不能让他当警察。”
晟榭：“………”
离了个大谱。
“回归正题，莀朝手机里的相册、通讯录什么都都恢复了，只是聊天记录没办法恢复。”陆上鸡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全部放在桌子上：“这些都是数据了。他最后的通话记录是和一个没有实名的电话号码打的，无法定位。”
“那这个？”池潼指着其中一行问。
一个打出的电话，通话时间只有三十六秒。
三十六秒时间，不长不短，如果说是说明交易地点的话，太啰嗦，聊点其他的又嫌时间太短。
“哦，这个打电话的人叫安芩，是莀朝在参加艺术展览的时候认识的，十八岁的艺术生。他们俩最近联系非常频繁，以我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俩绝对是恋爱了。”
“咳。”池潼清了清嗓子。
众人：“??”
“我觉得死者莀朝和安芩应该不可能是恋人关系。”池潼双手抱在胸前。
“你怎么就能确定呢？你不要自以为是…”
“赌吗？”
晟榭：“……”
“不是我说，池潼，你这对案情了解不清楚啊”晟榭笑着说。
“我就问你赌不赌？”池潼步步紧逼。
“啊，赌赌赌。”之后又立马转过头对赵杰说：“嗯拿去调查一下莀朝联系最频繁的人，包括这个叫安芩的。”
“晟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池潼说。
晟榭跟着池潼走近办公室，靠在沙发边上：“怎么了?”
“就刚才你们说皮下注射，也就是静脉注射。但是一般静脉注射的都是□□状的□□之类的毒品，他们对多巴胺的刺激是非常巨大的。一旦注射，多巴胺的数量就会急剧减少，按照这个瘾君子来说，他们为了寻求刺激会不断的大量的注射。而莀朝体内少量的□□类和生物碱，完全属于是新手入门，不一定他自己服用。”
“那你为什么就肯定?万一他只是把这种药片当零食呢？”
池潼摇了摇头：“□□卖的贵确实是糊弄外行，那些黑市里不知道掺了多少糖类，价格也不怎么高。况且□□的劲儿一过，再混着其他毒品抽会让人很不舒服，庞宁光真的不至于。”
“我发现…”晟榭弯下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池潼：“你对毒品好了解。”
“我父母……”池潼想说什么又停下来喘着气。
晟榭抬起手想要问什么，但是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什么，找到了吗…好，我马上过来。”晟榭挂了电话从沙发上起身抓起衣服：“算了算了，先别废话，边走边吃吧。”
池潼：“??”
“他们从裴闻家查出了另一个据点，正准备带我们过去呢。”晟榭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池潼无奈的说：“赶紧走吧少爷～再不去就被开了。”
“啧，”池潼甩开被晟榭拉着的胳膊：“你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
“其实我觉得从一开始我们的调查方向就不对。”
“柯南啊，说说吧，又是哪里不对?”
“现在我们对裴闻的怀疑无非就是那一小袋子毒品和非法持枪。但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我，和其他的没关系。”
难道……
晟榭想着。
“凶手杀死齐郝从他身上那一点东西，自然也就会留下来一点东西。他兜里的毒品痕迹，很有可能是凶手诱惑警方转移重点。”
晟榭抱着衣服的手举在半空中，思考了半天，然后说：“但是这也没有问题，警方只是在知道一点线索之后去查齐郝的家，仅此而已。”
“你应该亲自审庞宁光，然后去检查他的住处，信息什么的。”池潼说：“凶手在这么一个打的警局眼底下杀人，对他来说，要掩盖的事实已经很严重了，如果警察真的如他所料放慢侦查速度，那么不久之后，庞宁光就会像二十年前那场案子一样，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唉，”池潼叹了口气后升了个懒腰：“凉拌炒鸡蛋。”
…
宿舍楼。
整个楼道里黑乎乎的，长年累月堆积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又潮湿的环境中，霉气一下子冲鼻而来。
楼道拐弯口的杂物往旁边一推就到了最高楼。铁丝和楼梯边缘还挂着背子和一些衣物，楼顶上的房门都紧闭着，往里面走的倒数第三个门，破旧不堪的门面上用喷雾喷下了四个大字。
“断子决孙”
晟榭招了招手把池潼叫过来，笑着说：“写这字的人文化水平不高啊，绝都写错了。”
池潼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