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一见金凯伦,喜不自禁,甚至主动起身迎了过去。
大伯母一边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礼品盒,一边满脸笑意地说道:“哎呀,来吃饭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啦!”
金凯伦笑容谦和拘谨:“应该的,第一次见叔叔阿姨们,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小舅舅和小舅妈还有堂叔一家人,都一副热烈欢迎的模样。
仿佛大家早就知晓此事一样。
只有何岁音被蒙在鼓里,以为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家庭聚会。
当然,终日不着家的何海初也一脸懵。
她问:“今天不是家庭聚会吗?”
怎么来了外人。
大伯母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
大伯母让小舅妈往那边挪一挪,安排服务员在何岁音右边插了一个椅子,给金凯伦坐。
别看金凯伦满脸客气,他毫不犹豫地坐下。
“又见面了。”金凯伦一一回应亲戚们的问好,心思却全缠绕在何岁音身上。
“真巧。”何岁音答。
“是啊,阿姨叫我过来吃饭,我都不知道你来,不然,也给你准备礼物了。”金凯伦一脸遗憾。
他真的没有给何岁音带礼物,以证明自己不知道她来。
装的还挺像一回事。
何岁音扯了扯唇角:“那倒不必。”
金凯伦凑过来,何岁音先是闻到一股古龙水味,接着嗅到其中混合的汗味。
她面无表情不留痕迹地朝左侧的何海初挪了挪身子。
“凯伦,喝点?”有人举起茅台,往金凯伦杯里斟了些。
他连忙笑着递上杯子,态度殷勤:“谢谢。”
“岁音,你也来点?”金凯伦顺势看向她,称呼得倒是挺亲昵。
何岁音摇了摇头,淡声道:“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话音刚落,大伯母便笑出了声,话里带刺:“这孩子,高中的时候偷喝了你大伯父二两酒依旧面不改色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哪来的酒精过敏?”
何岁音轻轻掀了掀眼皮,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一口,语气平静又疏离:“这点小事,还劳烦大伯母记这么久,看来您记性挺好。”
“但是您却不记得,我前几天明确拒绝了您给我找相亲对象这件事。”何岁音放下茶杯,目光不疾不徐地看向大伯母。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冷淡。
也完全没顾忌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金凯伦。
“岁音啊,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凯伦,等你们互相了解一下彼此,就有感觉了!”
小舅妈突然出声劝道。
“对呀,而且三十万彩礼不少了,”小舅舅也在一旁助攻道:“现在这个年头,谁家会给这么多彩礼啊……”
彩礼。
何岁音听到这两个字,忽而笑了。
“三十万,太少了,”她一字一句说:“再加一个零。”
全场寂静。
“开什么玩笑,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哈哈哈!”
“这是要一套房的彩礼啊!”
这回金凯伦坐不住了,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才说:“何小姐,三百万彩礼,你拿我寻开心呢?”
何岁音突然把手伸到金凯伦面前。
何岁音的手指纤长修直,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细腻,如同瓷玉雕刻。
金凯伦脑袋一懵,这是?
他忍不住伸手想牵对方的手。
何岁音的手缩了一下,躲开了对方的触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手腕的表。
金凯伦的目光这才转移到这块丁香紫色的腕表上。
他脸色一僵。
何岁音淡淡地道:“三十万的彩礼,能买我这一只表吗?”
金凯伦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当然认得这块表的价格,他压低声音说:“是那天那个男人送你的?”
何岁音的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她摸着手表的表盘,笑意参杂着讽刺:“那天的见面礼。”
“没想到你这么物质!”金凯伦站起身,语气愤怒:“你们何家的女儿,我高攀不起!”
说完,拿着外套,准备离开。
何岁音目光倦倦地扫他一眼。
大伯母想挽留,但无济于事。
金凯伦都打开包厢门了,又折回来在自己拿来的礼盒中挑走了最贵的那盒,带走了。
“自己没能力,嫌别人物质。”何海初在一旁近距离观赏了一出好戏,“岁音,这表真是别人送你的啊?”
何岁音摇头,“高仿而已,好看吗?”
“这么逼真啊!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个,”何海初凑近细细端详起来,“好漂亮啊!好多钻啊!好闪啊!”
何岁音没回答。
这块表,还真的是见面礼。
是晏景宸和她签订合约时,他说路过街边的店,给她随手买的礼物。
她回去后查了一下品牌,吓了一跳。
对他来说是顺路买的,对何岁音却是贵重之极。
所以她从未戴过。
也从未想过,第一次戴这块表,它还派上了用场。
不然不知道她要多费多少口舌,才能把这个讨厌鬼赶走。
金凯伦走后,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何岁音的那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