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鸷,濯缨要来曲京?”
柔嘉郡主刚刚才接到白关寄来的信,信上说傅濯缨已经从白关出发前往曲京了。
“好端端的,傅原送她来曲京做什么,白关发生什么事了吗?”
“娘您别多想,可能就是妹妹想娘了才来玩两天。”
不知怎的,柔嘉郡主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她想不明白傅原平白无故会把傅濯缨送来曲京,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么。
若是她们一家三口都在曲京,岂不是给了皇上绝好的机会出兵端他的老窝。
傅原到底在想些什么。
柔嘉郡主因和傅原年纪相差较大,从小到大都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保护和关心,在她看来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见外的。
与先帝和离的事实既出,她根本不可惜那个早就不属于她的后位。
反正先帝又不喜欢她,心里只容得下福裕皇后,她才懒得自讨没趣。嫁给傅原虽说是父亲的安排,但她并不排斥。这样也好,傅原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她还能待在家里陪爹,怎么想都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傅原这个人就是认死理,对她好没错,可非常倔强。
当年和她爹一拍即合要谋反,这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其实反就反了,白关那几年过得实在是艰难,朝廷好似遗忘了他们那里,不论天灾人祸都不闻不问,这就别怪他们要掀桌子争粮抢地。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输她也认了,一家人死在一处也有个伴。但到底是先帝心软,放过了他们。
可先帝得给死伤将士和无辜百姓一个交代,她爹为了不让她丧夫认了谋逆主谋的罪名自尽身亡,并求先帝放过傅原。先帝本想接她和她亲生女儿回曲京,可柔嘉郡主担心她们走了以后朝廷会对傅原下手,就提出带傅聿知上京。
先帝的确对他们网开了不知多少面,连爵位都没褫夺,还让傅原做了安北侯。只可惜好人没好报,回京不久先帝就因为旧伤复发而驾崩。
江山易主,改朝换代,怎么能不清算前人留下的祸害。
柔嘉郡主一直知道华沧看不惯贤王府。只要贤王府存在一天,世人时时刻刻都会想起先帝。她们得到贤王府的荫庇,自然也是华沧的眼中钉。
但她真的不愿再看到兵刃相接的那天。先帝为了守卫荷国一天也没停下征战的步伐,更不用说因为胜负未定的战争,他和福裕皇后死生不复再见。
她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家人,默默在心里祈求傅原千万不要再起造反的念头,只要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晚一点再相见也无妨。
“既然已经启程了也没办法。不知道你妹妹又长高了多少,等人到了我就可以亲自比量着给她做几身新衣裳。”
傅聿知也很高兴,许久没见傅濯缨,他准备带她好好逛一逛。
“对啊,有她陪着您解闷,我就可以放心了。”
“怎么,嫌我碍着你出去和人见面了?”
“娘,哪来的什么人,我那是找富豫他们喝酒。”
柔嘉郡主了然笑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是过来人哪里会不晓得。随他去吧,她的孩子她放心,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风花雪月她又能管得住么。
不过她还真想早点看见傅聿知觅得良配,这样又多一个家人也热闹些。傅濯缨还小不着急,她可以慢慢替她留意着。
傅聿知最近总拉着富豫去找江墅,打着喝酒消遣的幌子借机和江墅多说几句话。
上下朝闻纵棹在他旁边,他不好意思开口扯东扯西,尤其是他察觉到闻纵棹可能对他有几分情意,更是不再提起除了公务以外的事。想来闻纵棹年纪小,没接触过他这类人觉得新奇,过段日子新鲜劲没有了就不会闹腾了。
还是富豫更令人安心,陪他来找江墅也丝毫没有怨言。
“你说说你,把人约出来喝酒非得拉上我,我在这里你们怎么互诉衷肠?”
江墅还没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
最近阴雨绵绵好不恼人,出门必须记得带伞,不然就等着乖乖当落汤鸡。不过雨天公事少,他们就更清闲。
“就说说话而已,你在才行,不然就我和他干坐着不知道怎么起头。”
“和我贫嘴不是厉害得很,怎么一见到心上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傅聿知任富豫笑话他,怪不得江斓筠弹琴给聋子听,他都懒得说:“你现在就笑吧,等你栽在谁手里,看我怎么笑你。”
“哎,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他的?”
傅聿知想了一会儿才说:“除了见到他会紧张,更多的是开心,就像今天,想着要是一处待着,然后雨永远不会停就好了。”
此时窗外并未落雨,等人来了,雨就会困住他们。
其实傅聿知带了伞,不管江墅什么时候想回去,他都不会阻止他。
“可是总有天晴的时候。”
富豫不明不白说了半句话,傅聿知没等到他的下文,江墅就来了。
江墅倒是很喜欢和他们出来坐坐,不管怎样可比对着一帮迂腐古板的老头要轻松得多。
再者富大人也算他名义上的上级,和富豫多来往并不是坏事。况且江斓筠喜欢富豫,正好可以考量一下他够不够格做他妹婿。
起先和他们一块儿出来,他还以为傅聿知会是话多的那个,没想到反而特别安静,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接话,并不过分打听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