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盯着许哲远发来的信息，拇指在屏幕上悬了许久，最终只打出一个问号就匆匆把手机塞回口袋。夜风卷起他的校服下摆，远处蔺沁菱和徐欣怡相视而笑的画面还在眼前晃动，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却慢慢淡去。

“新、新同学……”带着颤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灼转身，见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孩正绞着校服衣角，脑袋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苍白的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老、老师叫你去一下办公室。”

“现在？”沈灼下意识整理了下衣领。男孩像受惊的兔子般轻颤了一下，飞快地点头，碎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是、是排座位的事……”他说话时脚尖不住地蹭着地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老师说……说要调整……”

办公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指着座位表上的名字：“沈灼，你和裴昭坐第三组第四排。”她顿了顿，补充道，“裴昭虽然性格孤僻了些，但学习很认真，你们可以互相帮助。”

沈灼的手指在裤缝处捏紧。和裴昭坐一起？他想起对方总是躲闪的眼神，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觉醒者”言论，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可还没等他开口，班主任已经开始安排下一位同学。

走出办公室时，暮色已经完全笼罩校园。陈世谦还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见沈灼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陪你回班……”两人并肩走在空荡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灼余光瞥见少年始终低头盯着地面，偶尔偷偷看他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

“谢、谢谢……”走到教室门口，陈世谦突然嗫嚅着开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刚刚……刚刚在办公室，我、我不敢叫你……”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消散在夜风里。沈灼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许哲远发来新消息：别慌！我已经帮你制定了“监视裴昭行动计划”！ 看着屏幕上夸张的表情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却发现陈世谦已经小跑着消失在楼梯拐角，只留下一个匆匆逃离的单薄背影

第二天清晨，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沈灼攥着书包带，站在第三组第四排的过道前，看着正在整理书本的裴昭。此刻的裴昭戴着黑框眼镜，垂眸翻书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校服领口整齐地扣到最上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完全不见昨日神神叨叨的模样。

"同学，能让一下吗？"沈灼轻声开口。

裴昭动作微顿，缓缓抬起头。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你坐这里？"他的声音清冷疏离，与昨晚天台邀约时的急切判若两人。

"嗯，老师安排的。"沈灼说着，将书包轻轻放在桌上。金属拉链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周围同学的目光渐渐聚集过来。江雯绮抱着作业本路过，双马尾随着步伐晃动，"哟，小沈成咱们班冰窟窿的同桌了？"她故意拖长尾音，引得几个女生捂嘴轻笑。

裴昭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只是默默将桌上的书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腾出足够的空间。他的动作优雅而克制，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沈灼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当他把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在桌上时，裴昭的视线不自觉地扫了一眼，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

"需要帮忙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灼转头，看到陈世谦正站在过道上，双手绞着衣角，耳根泛红，"我、我可以帮你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