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教室窗台，沈灼就听见走廊传来炸雷般的咆哮："这破成绩单绝对印反了！"许哲远踹开教室门，校服扣子歪系着，手里的纸张被攥得发皱，"沈灼！你给我解释解释！"

成绩单"啪"地拍在课桌上，鲜红的"35/35"与沈灼卷子上的"18/35"形成刺眼对比。许哲远一把揪住他的校服领子，发胶定型的刘海都气得炸开："说好一起做BL自由的咸鱼！你为什么偷偷进化成学习怪物？！"

沈灼被勒得直咳嗽，扯下口罩辩解："我、我只是......" "别拿'多刷题'糊弄我！"许哲远哀嚎着瘫在椅子上，脚蹬着前排江雯绮的凳子，"本天才可是把《量子纠缠与攻受关系》研究得透透的，凭什么在数学卷子上翻船？！"

前排扎着双马尾的江雯绮反手塞来颗薄荷糖，蝴蝶结随着动作轻颤："得了吧，我亲眼看见你把物理课用来给耽美小说写批注。"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许哲远在班级群里发的"论Omega信息素的文学隐喻"长文，"这才是你的主战场。"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书本掉落声。沈灼抬头，正撞见裴昭蹲在地上捡《平行宇宙与异能觉醒》，镜片后的眼睛却盯着他的成绩单。少年耳尖泛红，慌乱中将书塞进书包，临走前丢下句："果然......实力不凡。"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别管那个让人看不透的书呆子！"许哲远又缠上来，校服口袋掉出半块没吃完的辣条，"从今天起，你负责当卷王，我负责给你投喂零食！咱们分工合作，称霸......"他瞥见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来，瞬间切换成乖巧坐姿，"咳，称霸知识的海洋！"

沈灼捡起地上的辣条包装袋，望着许哲远假装认真翻书的样子，突然笑出声。窗外的蝉鸣愈发喧嚣，成绩单在风里轻轻翻动，记录着两个少年截然不同的生存法则——一个用习题堆砌安全感，一个在幻想世界里自得其乐。

体育课的下课哨音刚落，沈灼抱着排球往洗手间走，护腕还带着运动后的温热。经过器材室转角时，蔺沁菱爽朗的笑声突然传来，他下意识放慢脚步。

“你确定好你要对她表白？”江雯绮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沈灼看见她晃动的双马尾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万一被拒绝怎么办？”

“嗯……毕竟我和她做了12年朋友了。”蔺沁菱的声音低下来，带着沈灼从未听过的温柔与郑重，“她初中被一个煞笔男伤害过，我不想让她再被伤害了。这次，换我站在她前面。”

沈灼的手指骤然收紧，排球表面的颗粒硌得掌心生疼。风掠过排球场的网，卷着远处同学的欢呼声涌来，却盖不住他擂鼓般的心跳。原来那些被他误认成“心动”的瞬间，不过是一个女孩对挚友的守护；而他拼命追逐的“喜欢”，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错位的误会。

“可是你也要小心啊。”江雯绮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最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蔺沁菱轻笑一声，马尾辫扫过墙面的爬山虎影子：“与其看着她再受伤，我宁愿赌一把。”

沈灼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排球从臂弯滑落，“咚”的一声在地面弹跳。他慌忙俯身去捡，听见蔺沁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起身时撞进那双熟悉的眼睛，对方正挑眉打量着他：“沈灼？你站这儿干嘛？偷听墙角啊？”

“没、没有。”沈灼攥紧排球，喉结在口罩下滚动，“我……我路过。”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江雯绮的轻笑和蔺沁菱疑惑的嘟囔。

暮色漫上排球场的网，沈灼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第一次觉得，或许该松开那团因依赖而错认成“爱”的执念了。手中的排球还残留着体温，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沉甸甸压着心事。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撕开暮色时，沈灼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他避开走廊的人群，躲在楼梯间点开屏幕，蔺沁菱的消息跳出来：「食堂门口，明天下午三点，有大事宣布！」配图是两个卡通小人碰杯的表情包，末尾还跟着一串粉色爱心。

还没来得及回复，另一条消息又弹了出来。是许哲远发来的耽美小说截图，配文：「这攻也太会钓了！救命！」沈灼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终于打下一行字：「明天有空吗？陪我去天台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