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上前抱起那一堆衣服,跟着薛健往后院走去。
“谢谢大老爷。”
“谢谢大老爷。”
每个拿到衣服的人,跪倒在地山呼感谢,薛健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发起衣服来也更有劲了。
前提却是要忽略他抿起的嘴角,和紧锁的眉头,还有在灾民靠近他时,控制不住后退的脚步。
好不容易发完了手中的棉衣,薛健转身就往外走,同时从衣襟中取出一方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面上的嫌弃和厌恶简直溢于言表。
他自以为所处的位置偏僻,不会有人经过,所以脸上的表情根本连装都懒得伪装。
擦完手指后,他仅用两根手指捏着丝帕一角,恶狠狠地甩到了廊外。轻薄的丝帕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和地上的泥泞混在一起,变得脏污而恶心。
薛健在廊下看着那一方丝帕,心中有种诡异的爽感。仿佛那被打入泥泞的不是丝帕,而是他的好侄儿一般。
“呵呵,想踩着我往上走?做梦!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走着瞧,呸。”薛健朝着那方被打湿的丝帕狠狠啐了一口,扭头走了回去。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薛健的举动被前来巡视的钦差大人看了个完完全全。
大人见薛健转身,闪身站到了柱子后面,借着视觉死角绕到了薛健身后。他看着薛健的背影,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夜晚,薛府。
梧桐端着几个小菜和一壶酒,跟在薛子翛身后,去了裴钰的房间,放下东西后走了出去。
薛子翛拎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招呼裴钰:“夫人,近几日辛苦了,快来尝尝我特地让人去买的桃花酿。”
裴钰在她对面坐下,挑眉笑道:“算你有良心。”说着,拿起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裴钰有些意外,这酒醇香浓郁,唇齿生津,令人回味无穷。
“好酒,确实是好酒。”他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连饮三杯,裴钰才注意到薛子翛面前的酒杯一动不动,疑惑道:“你不喝吗?”
薛子翛哑然失笑,举起酒杯,停在半空,努努嘴:“我敬夫人一杯,这些日子多亏了夫人和表妹相助,一切才能这么顺利。”她的语气十分诚恳,火光映照在她的面颊上,显得她容色更盛了几分。
裴钰愣了片刻,移开了视线,捏起酒杯在薛子翛的杯子旁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咳咳。”喝得太急,裴钰捂着嘴咳了起来。
薛子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绕到裴钰身后,伸出手轻拍他的背脊。
这是自新婚夜的“投怀送抱”之后,二人第一次有肢体接触。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裴钰心中对薛子翛早已有所改观,不再如初始时那般敌视,他看到了薛子翛的善良与才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在坊间的评价会那么不堪?
可没想到这一碰触,裴钰只觉得浑身一激灵。他转过头瞪了薛子翛一眼,薛子翛满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裴钰的视线移到薛子翛还放在自己背后的手上,又抬眸狠狠瞪了她一眼。
薛子翛收回手,高高举起,姿态无辜。她走了几步,重新在裴钰面前落座,伸手倒满酒:“夫人,请。”
她一杯接一杯的给裴钰倒酒,像是要灌醉他一般。
裴钰仿佛心里藏着事,来者不拒,沉默着喝了一杯又一杯,最终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薛子翛复杂地看着他,脑海中忆起前几日,她抽空问了青枫的事。
七日前,午后。
青枫站在薛子翛的书房中,注视着在他面前沉默着来回踱步,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小主人,试探地开口:“少主人,您这是?”
薛子翛停下脚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青枫,一字一句开口询问:“青枫,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功夫能改变一个人的体格形态?”
青枫欲言又止,思索再三:“回少主人,据属下所知,江湖中有一缩骨功,可改变人的身高体格。只是,这缩骨功有一个弊端。使用之人必须至少每十日,恢复自己原本的样貌至少十二个时辰,否则将会影响自己原本的样子。”青枫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缩骨功已经失传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