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韶光院。
“公子,如意赌坊的胭脂姑娘派人送信来了。”梧桐从闪身到门前的墨雨手中接过信笺,往屋里走去。随着梧桐转身的刹那,身后的墨雨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薛子翛百无聊赖地半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脑海中还响着前日里薛老夫人与她说的话。
“子翛啊,你成婚也已一月有余,祖母知道你喜欢那孙家丫头,但姿姿既然已经入了我薛府的门,你也不能待她太过冷淡。要想后院安稳,总要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才好啊。”薛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着,顺势拍拍薛子翛的肩头。
当时的薛子翛心头一震,倒是没想到祖母连她的房中之事都要管。可“孝”字当头,她也只能乖乖低头道了一声“好”,心中却想着要将掌家权一事尽快提上日程。
或许,还需找个机会,将院中肃清一番才好。
薛子翛如是想着,却被梧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伸手接过信封,眼神中带着还未敛下的气势直视着梧桐,梧桐竟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跪倒在地。
至此薛子翛仿佛才反应过来,起身将梧桐扶了起来:“抱歉,想得太过入神,吓到你了。”
梧桐福福身,一脸乖顺。
薛子翛看着信封上鲜红的印记,心绪沉了三分。那是她与胭脂约定好的暗号,代表着其中放着的信件,特别重要,非本人亲启不可。
“没想到啊,我原本只是想请胭脂姐姐帮忙派人盯着二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把柄来对付他,没想到姐姐居然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薛子翛放下信纸,满面红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薛子翛将信件放在桌上,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梧桐,你去告诉墨雨,让他这几天去盯着二叔,让暮山去盯着林家,我倒要看看他们二人究竟有什么关联。”话音刚落,薛子翛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蹙着眉头,“真伤脑筋,能用的人手不够……我这些年,怎么就光顾着读书,没有好好训练一些暗卫呢,真是失策失策。”薛子翛满脸的遗憾,连连摇头。
那头梧桐已经领命出了门,这边的薛子翛又坐回了书桌后,拿起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胭脂传来的信中所言,她受薛子翛所托,派人留意薛健的踪迹,这日日跟随打探之下得出一个结论:薛健与林家家主林风啸,似乎关系匪浅。
而且,看起来有所筹谋。
再进一步的消息,胭脂的人便难以得知了。
“可是,这林家的戏份似乎有些多啊,简直哪哪都有他。林家主与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义结金兰,甚至关系好到要定娃娃亲,二叔与林家主来往密切,甚至那沉寂多年的盗神也选择光顾林家来复出江湖。林家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林府之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薛子翛心中一片激荡,难以平静。
似乎有什么东西遮在她的眼前,一切看得不那么真切,只等她掀开迷雾,找寻真相。
窗外不知何时竟开始下起了雨,已经秋末的天气,一场秋雨便更冷一分。秋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薛子翛不由打了个寒战,心想着明日该添衣了。她走到窗边,关上了窗。
次日,雨还未停,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薛子翛没等到墨雨传来薛健的消息,倒是先等来了暮山,带来了一个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消息。
“你是说,你昨夜在林府看见了一个,轻功极好的黑衣人?”薛子翛将暮山所言总结了一番,确认道。
“是的公子,那人的轻功简直就像是墨雨老大形容的那样,叫什么来着……踏、踏雪无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哪怕在房檐上疾行,也毫无声响。属下在外候了许久,才见他从林府中出来,好似……好似往咱们薛府的方向来了。”暮山单膝跪地,将昨夜所见一一讲述。
薛子翛陷入沉思,虽说她对府里那“女侠”的身份有所怀疑,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若是对方打死不承认,她也不能以此身份为由做文章。
思来想去,薛子翛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她挥挥手:“暮山,你先回去,继续盯着林府,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不露出马脚。”黑衣人的事,她打算先放一放,毕竟眼下还有两间铺子的事,更需要她的关注。
暮山低头:“是,公子。”言毕,从门外闪身离去。
整个书房又恢复寂静,薛子翛将珍宝斋的账册拿出来又仔细翻看。
前些日子,她和梧桐带着印鉴去了铺子,在掌柜诚惶诚恐的态度下,仔细盘点了一番珍宝斋的库存。果不其然,库房里的东西和账册上的根本对不起来。若依账册所记录,不过是销售不好,除去房租人工的开支,入不敷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