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些时日,薛子翛不是给孙家送些奇珍异宝,便是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上门为孙岚量体裁衣,简直羡煞了孙家周边的人家。
可是他们却没有一次见孙岚真心实意地笑过,每每见她与薛子翛站在一起,言行举止中都充满了生疏和隔阂。就好像这一桩婚事,只有薛子翛独自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哎你们说,孙家姑娘不会是被迫的吧?”
“胡说什么呢,我看啊,是姑娘家脸皮薄,毕竟还没正式拜堂呢不是。”
孙岚对邻居的流言视若无睹。
直到有一天,众人在孙家门前看见了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人,以及几个手持刀剑,浑身煞气之人守在门前。见众人看过来,为首之人上前高声道:
“此人昨日午夜偷偷潜进孙家,意图偷盗我薛府送来给孙姑娘的聘礼,被我等当场抓获!奉劝诸位,不要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说着,他锐利的眼神从面前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有那么两三人在他的视线下,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护卫见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满意地点点头,呼吸之间便和同伴消失在众人眼前。自始至终孙岚都没有露面。
见他们离开,一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婚礼前夕,夜深人静明月高悬,有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在屋檐上疾走奔跑,时不时回头看看追兵。
烦死了,怎么甩不掉!
黑衣人满脸烦躁。
若是此时薛子翛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前世在她活着的时候,每每遇见便要阴阳怪气呛声,与她争执作对,可在她死后,却是唯一一个来她坟前祭拜的裴钰了吗?
而裴钰今夜夜探林府,是因为两个月前,他在林府暗格内,发现了一块与师父裴鸣曾经从不离身的玉佩极为相似的玉佩。
当日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了计划,没能仔细查看。今日裴钰趁着夜黑风高,再次摸黑去了林府。
没想到,林府居然早有防备,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那“侠盗”自投罗网。
说起那侠盗,他在民间和富贵人家之中有着截然相反的名声,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一个喜欢劫富济贫的“侠盗”。
商贾人家憎恨他,贫苦人家却爱戴他。
传言说他轻功奇好,哪怕守卫再森严的人家,他也能如入无人之境,探囊取物般将重重保护的宝物轻易取走。
传言说那可能是个貌美的姑娘,因为每次出手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
也有人说,那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只是因为他曾经的爱人酷爱牡丹,他才会次次都留下一朵牡丹。
可真相究竟如何,无人得知。
看着林府院中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裴钰,对林风啸的安排一无所知,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
大概是林风啸吩咐了,要活捉留活口,那些暗卫们并未下死手。这才给了裴钰破开众人的围追堵截,从林府脱身的机会。只不过,那些人依旧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站住!别跑!”
“你当我傻呀,你说不跑就不跑。”裴钰一边运着轻功在房檐上极速奔跑,跃上一丈开外的另一处房檐,趁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
“你……”身后的黑衣人被挑衅到,一下子拉进了与裴钰的距离。
“这么快!”裴钰一脸严肃,不再言语。他看起来像是无头苍蝇般在黑夜中四处乱窜,可是仔细看去,他正朝着城北而去。
与城南、城东大多都是大户人家不同,城北所居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城北的房子层层叠叠,空间更少。比起大户人家偌大的后院,城北街头的弯弯绕绕似乎更易于躲藏。
可惜,事与愿违,整个京城仿佛都已经陷入沉睡中,无论他向何处前行,都没能打破夜晚的寂静。
体力在不断下降,可天边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晨光熹微,他这一身黑衣着实打眼。裴钰心中着急了三分,有些慌不择路朝一个方向掠去。前方,好像有人要成婚?门前挂着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