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雪这才反应过来,让小姐的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姜泽念今日特意装扮了一下,一身浅粉色的衣裙,由光滑的锦缎制成,上面还纹有牡丹花的样式,此刻被吓的眼眶都红了,楚楚可怜,看的竹雪一阵心疼,即使自己也被吓到了,但还是先安慰小姐的心情。
姜泽念本来还有些害怕同这人坐一个马车,但好在他只清醒了片刻就又晕过去了,想必是伤势太重,支撑不住了。
马车的跑的又快了些,很快便赶回了姜府。
姜泽念前脚刚把人安顿好,后脚二哥便知晓了,焦急的赶来,上来就是一顿盘问,“念念,你怎么了,为何叫了大夫,可是哪里受伤了?”
姜榕将妹妹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见人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二哥。”姜泽念在二哥面前不敢造次,她有两个哥哥,大哥小时候就喜欢带她出去玩,而二哥就是整日沉个脸跟在她后面追着要她读书习字,一但她犯了错就会被要求抄书,时日久了她见到二哥就乖顺极了。
姜榕看着妹妹,开口便是要训人,“我早跟你说过,不要一个人跑那么远,不安全。”
姜泽念低声反驳,“我不是提前征求你的同意了吗。”
“难道不是你死缠烂打,说什么我不同意就不是一个好哥哥?”他这妹妹每次想要做什么都能付出十二分的耐心,不仅在事情上这样,对待喜欢的人也是,追着郑常煜一追便是许多年,脑子简直是一根筋。
姜家同郑家早年间因为两家祖母交好,在世时曾有意愿让两家结为姻亲,后来祖母去世,这口头约定的娃娃亲也算定了下来。
只是姜榕一直有些看不惯那个郑常煜,若不是知晓底细,在加上妹妹的确喜欢,他坚决不会同意妹妹跟在他身后追着跑。
姜榕目光审视,敏锐的发现她眼睛有点红,好似流过眼泪,“既然你没事,那怎么要请大夫。”
姜泽念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
姜榕自然不能容忍有个陌生男子在妹妹的院子里,“让人挪去西边的院子,那里正好无人居住,打扫一下自会有人照顾,等人养好伤就给些银子送走,你就不必费心了。”
姜泽念乖乖的点点脑袋,简直像一个十分听话的小猫。
姜榕到底还是心疼妹妹,手掌轻摸妹妹的脑袋,“等下让大夫给你诊脉,今日受了惊吓早些休息。”
说完他抬脚就要走,刚迈出半步又退了回来,一脸严肃,“下次我坚决不会同意你跑这么远去找郑常煜了,你再说我就罚你抄书,让你出不去。”
姜泽念一听抄书就害怕,抄写也就罢了,偏偏她这二哥对字还极为苛刻,每次都有许多要重写的,十分折磨人。
她挽上二哥的臂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二哥放心,我下次不去了。”
“今日让二哥担心了,明日我亲手给你做荷花酥如何?”
荷花酥是姜榕唯一喜欢的点心,而且只喜欢吃妹妹亲手做的,他神色稍缓,冷厉的神色散去不少,“后日再做也不迟。”
姜泽念笑着将二哥送出房门,见人走远了她这才转身道:“竹雪,快备热水,我要沐浴。”
她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污渍,竹雪询问是否要丢掉,毕竟这上面沾的是血渍。
姜泽念实在喜欢这件衣服,还是让人洗洗先收起来。
她沐浴完一身清爽,用了些粥又喝了碗安神汤便早早的躺下了。
只是不止是否因为白日里受了惊吓,一个晚上都在梦见自己拿杏子砸人。
最后,她梦见了一双狠厉的双眼,吓的她一激灵就醒了。
床榻之上,裴晏栖感受到有人靠近,尽管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溃烂,流血过多让他难以保持清醒,但天生的警惕心还是让他下意识的睁眼,如同一个紧紧盯着猎物的野兽,目光极具侵略性。
前来治伤的大夫已经年过半百,一把老骨头了,被他吓的腿脚站不稳直接摔了。
“哎呦!”
裴晏栖冷漠的看着摔在地上的人,目光审视。
“哎!我说你这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醒过来,真是奇人。”
那大夫挣扎着自己站起来,继续处理包扎伤口。
裴晏栖感受到胸口穿来的疼痛,想起先前的记忆,嗓音沙哑:“这是哪?”
那大夫也是个热心肠的,“这里是姜府,你也是好运气,撞上我们小姐,心地善良将你带回来医治。”
“你放心,老夫做大夫几十年,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保证给你治的好好的。”
裴晏栖知晓眼前的人没有恶意,便任由他医治,即便是大夫在处理溃烂的伤口也一声不吭。
那大夫也是钦佩,毕竟不是谁都能受的了剜肉之痛的。
“好了,老夫已经将伤口都处理了,接下来只要你乖乖躺着养伤,要不了多久就能下地走路了。”
完成了任务,大夫背着药箱离开了。
姜榕安排的这个地方长年无人居住,院子里都长着杂草,虽说他吩咐过下人打扫,但毕竟这样的小事,伺候的又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这些下人便偷懒只简单处理了一下,地上的砖缝还散落这新鲜的泥土。
裴晏栖如同没事人一般直接下地,整个院子一览无余。
眼看夜色渐深,身影一闪便到了屋顶,此地尚且不清楚情况,他又受了伤,自然要谨慎不能落了二皇子的圈套之中。
姜府夜间也有人值夜,但裴晏栖武功高强,无声无息的将姜府探了个遍。
书房之中,他知晓了此处乃洺州通判姜郅之的府上,此人到不是谁手底下的暗线,在此处养伤最为合适。
裴晏栖在屋顶上行走,丝毫没有动静,忽然他听见一声呵斥“站住!”
裴晏栖的耳力极好,听声辩位,手中的匕首瞬间架在发出声音的人的脖子上。
冰冷刀刃架在脆弱的脖颈上,裴晏栖眼中隐隐有几分不耐与杀意。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眼中映出一张娇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