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锁,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赫然是白日里救过他的小姐。
裴晏栖视力很好,黑夜之下仍旧可以看见她唇瓣微动,似乎是做了噩梦在极力挣扎。
这屋内又点了安神香,她这才睡的这般熟,连利器抵在脖颈之上都没有醒过来。
裴晏栖慢悠悠的收回匕首,淡淡瞥了一眼,姜郅之的女儿生的倒是极好,朱唇皓齿,眉眼精致,光看一张小巧的脸庞就能想象出她灵动的神情,必定十分生动。
不过,最好能学聪明点,不要让他动了杀心。
窗户微动,屋内又只剩下姜泽念一人,而竹雪挠了挠被蚊子叮咬的地方翻个身子继续睡着了。
翌日,姜泽念醒过来感觉睡的浑身酸痛,昨晚做的梦也光怪陆离的,一个晚上都不得安生,浑身上下累极了。
她抓了抓脖颈,感觉好像被蚊子咬了,掀开床帐,喊道:“竹雪。”
竹雪赶过来,“小姐,你醒啦,早膳已经备好了,竹雪伺候小姐更衣。”
姜泽念穿好衣服,洗漱梳妆,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初雪,我脖子好像被挠破皮了,你去拿瓶止痒的药膏来。”
初雪低头检查,果然都红肿了,“小姐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皮肤上,感觉舒服不少。
初雪收起药膏,气呼呼道:“今夜的窗户一定要关好,免得蚊虫再进来,等晚些奴婢给小姐的床头挂上几个驱蚊的香囊保证小姐不在被咬了。”
姜泽念也觉得痒的难受,点点头还不忘嘱咐:“别忘了你身上也要戴一个,免得你也被咬了。”
初雪乐呵呵的,扶着小姐去用膳。
姜泽念刚用完早膳便听下人通报有人要见她。
初雪出去一看,原来是昨日救下的男子。
他脸上的污渍清理干净,又换了一身朴素的鸦青色的衣裳,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点也没有昨日吓人的模样了。
初雪领着人进屋,隔着屏风道:“小姐,是昨日您救下的公子。”
裴晏栖透过屏风看到多面曼妙的声音,低眉敛目沉声道:“余栖见过小姐,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男子的声音捎带着一丝沙哑,但语调低缓沉稳很是好听。
姜泽念走了出来,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昨日吓到了小姐是余栖的错,承蒙小姐相救,余栖特来谢恩。”
姜泽念眨眨眼,从昨日的惊吓之中走了出来,眼前的人玉树临风,实难联想到昨日那幅死人模样。
她缓了缓情绪,开口道:“公子不必客气,不过是顺手的事,待公子病好,我会给公子一些银子离开。”
裴晏栖听出她口中的赶人之意,眸光幽深面上表情不变,抛出一个问题,“小姐不好奇在下是如何伤的这般重吗?”
姜泽念一顿,她才没想过要打探别人的私事,但眼下他主动提起,姜泽念也顺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裴晏栖轻咳两声,一双眼睛下敛,说话的声音都变弱了,“在下孤苦无依,我本是余家不受宠的庶子,父亲去世兄长又看我碍眼,便借口将我逐出家门,我一路漂泊,路上又遭遇劫匪,为护身上的活命之钱这才受了重伤。”
“得小姐救治实乃我的运气,余栖感恩不尽。”
一旁的竹雪听到此人悲惨的经历,也心生怜悯。
姜泽念见他眉眼间的情绪不似作假,但也生了一丝警惕之心,更何况二哥交代过让人伤好了便离开,“余公子身世的确让人怜悯,只是我府上却没有位置可以收留公子,待公子伤好便自行离开吧。”
裴晏栖知晓进退,谢过恩情便要离开,只是人刚走到门口就突然晕了过去。
姜泽念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人安置在偏房又叫来大夫。
赵大夫见昏迷的裴晏栖,气呼呼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老夫昨日便叮嘱过他要好好修养,片偏不听要下床走动,这伤口都渗血了!再这样下去不得失血过多而死。”
姜泽念一听,没想到他伤的这么严重,询问道:“赵大夫,他身上了伤如何了?”
“回小姐,他身上的伤口因为泡过水发生溃烂,老夫昨日将他伤口里的腐肉剜去,这才好重新生长。现下应是他强行下榻,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竹雪惊讶道:“那不是要疼死了吗!怪不得方才他脸色苍白,嘴唇的颜色都没了。”
姜泽念也没想到他竟是忍着痛来感谢救命之恩,她自小锦衣玉食,实难想象剜肉的痛楚。
想必是痛不欲生吧。
“赵大夫,麻烦你好好救治,不能让人死了。”
赵大夫点点头,这小子命硬的的很,这么折腾都还能下榻走路,只要他配合治疗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