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开春的夜晚很是寂静，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望着不再如水的月光，思绪穿过心情的那片温柔象雾一样点点漫延，徘徊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无耐的叹息声中飘散飘散……

身骑黑马，白色衣袍随着风雪传动，就像是一搜小船漂泊于月色之下。

“阿精，此去襄王府，必定事事小心，切莫多言。”楚乔手执短鞭，落在马屁股上，疼得马一阵嘶鸣。

“楚姑娘放心。”阿精虽然是粗人，但至少也算得上粗中有细。若非如此，燕洵又怎么放心让他护楚乔去襄王府。

两人奔赴而来，所到之处皆白雪纷扬。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襄王府。

楚乔与阿精两人双双拉住奔驰的野马，停在王府前。阿精到底是明白人，独自下马前去叫门。

小厮开门时还打着哈欠，看到阿精时才止住，说道:“我家主人等了许久，且进来吧。”

楚乔夹紧马腹，手勒住缰绳骑马进入王府，阿精紧紧跟随其后，到底还是慢了一步，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小厮，直直将他堵在了门外，“主人只请了楚姑娘一个人，你可以回去了。”

阿精顿时傻眼，正欲骑马闯入，却差点被几个小厮打下马来。楚乔调转马头去看身后的阿精。此刻的阿精已经被众人堵在门外。

“楚姑娘，叫我好请啊。”清冷的声音好似从根远的地方传来。

楚乔勒马回头，只见风中那人黑袍闪动，身姿挺拔，立在窗口之间。暗夜下，风雪中，看得不甚真切。

她仰头时，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大风吹过，积雪纷飞，楚乔下马进到房门之中。雪纷纷扰扰的跟随着她的步伐。屋内只有一只烛光，一丝光亮。那人就坐在桌边，桌上的小暖笼里照例温着一壶酒，楚乔向着那人走去。

“楚姑娘，坐吧。”赵淳儿将唯一的一只蜡烛移至桌边，借着这丝光芒，她细细地打量对面的人。长大了，浅眉大眼，鼻梁高悬，张开了，却好像换了一个模样。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楚乔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暂且坐下，看她如何说。

赵淳儿倒出两小盅酒来，将其中一盅递给她。楚乔喝了一口，顿时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赵淳儿浅笑，“你不怕我下毒？”

“你不会的。”楚乔眼睛灼灼地盯着她。

“你怎知我不会？”赵淳儿墨色瞳孔随着烛光轻微亮了一下，颇有些较真的意味。

楚乔将酒盅送到酒壶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讨要道:“再给我倒一盅。”

赵淳儿将酒盅满上，举起楚乔刚喝过酒的那一盅，一饮而尽。唇角粘上的酒渍泛着盈盈光芒，她毫不在意，将酒盅放在桌上，再次满上，递给了楚乔。

楚乔伸手接住那酒盅，因为酒盅实在太小，两人的指尖触在一起。不过一瞬，赵淳儿收手，只剩楚乔一人捏住酒盅。她将酒盅移至嘴边，抿了一口酒水，复至放下。

赵淳儿给暖炉添了些碳火，酒越发滚烫起来，酒香也飘飘而来，闻者自醉。

“八公主，不知你要我前来所为何事？”楚乔身子已经被这酒暖了不少，在这样耽搁下去，只怕燕洵便要寻来了。

赵淳儿垂眸，指尖轻轻划过酒壶边缘，唇角似有若无地牵扬，“你若为我而来，我不言你定然会懂，可你不是为我而来，那便回罢！”

楚乔神色顿时有些冷起来，她这是什么回答，是不是为她而来，这不是显而易见。就算不是又能如何，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