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教纪映不得不佩服宋临洲的好记性,别人囫囵吞枣也就一个囫囵,宋临洲是真的吞枣,说不定还能原原本本吐出来,于是不吝夸他,“郎君果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老天爷都催着他吃读书的苦呢。
“客气。”宋临洲见他说话这样绕,不由地问他,“我瞧你愁着眉坐了半晌,可是出了什么事?”
“正愁扶大儒呢。”纪映见他话碰到了点子上,忙道。
宋临洲也有他的打算,扫他一眼,目光落到书桌旁的卷缸上,意味深长道:“就看你舍不舍得了?”纪映日日对着画深情款款,他不由多问七雪几句,一问真问到了点子上。
纪映顺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国富牡丹图》,再联想到扶嘉,果断起身抽出他的宝贝画卷,护在怀里,摇头拒绝,“不行。”老值钱了,不惮是名师大作,他还日日祈福聚财,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运道呢,白给别人,这不是剜他的心么。
宋临洲见他护食的模样,莫名觉得可爱,但他早有对策,“这样,你去我私库,看上什么带走即可。”
原主的私库全是宋家夫夫二人替他搜罗来的好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但不动的死物于宋临洲来说,作用不大,若叫它流动起来,用此收买人为他办事,也算有大作用了。
纪映克制地捏捏衣角,很有边界感道:“能带走几件?”
“两件。”宋临洲也不做亏本的买卖。
纪映为难,“郎君诚意未免少了些。”
宋临洲加注,“曲夫郎和盈黛那里,我替你摆平,免得你折腾。”
“成交。”换副画祈祷,也没什么关系的。
宋府的账,主要由曲夫郎和盈黛打理,宋主君查勘。这厢他办宴,曲夫郎总是暗里给他使绊子,明着就不想让他碰宋府的帐、宋府的根,令他好生不爽。
且曲夫郎本就精明,又背靠主君,纪映脚跟尚站不稳,顾忌着不敢动他。
倒也不是全无法子,但太过麻烦,还不若借了宋临洲的东风。
待此宴后,或可细细谋算,也许他那侄儿便是突破口。
纪映一合计,这笔买卖不亏,于是愁意霎时下了面色,丝丝缕缕的笑意爬上眼底,画卷被他轻巧地投入缸内,青山黛的炮服在他走动间晃悠着。
宋临洲瞧着他往自已这边走,闲倚在罗汉床上的他正色起来,“这是?”
“赶巧不如赶早,郎君不如尽快趁热打铁?”纪映凑近罗汉床,挨着他坐下,攀上他的胳膊揉捏。
宋临洲扫一眼他的手,拍开,冷声道:“不要动手动脚,记住你我的承诺。”
纪映捂住被拍红的右手手背,掩下眸底暗芒,佯怒道:“不动手就不动,干什么拍我。”嘟嘟囔囔,“都红了……真是不解风情。”
偏瘦的脸庞边说着就划下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