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云雾用过饭便往院外走。
却不料前脚刚踏出院门,便被侍从喊住。
“云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奴才!”
寻常人家的侍从,哪会自称奴才?又不是王宫。
云雾不作多想,解释道:“我想去看看伯父,不知今日伯父恢复得如何了。”
侍从三作两步地走出院子,挡在云雾面前,手里还端着碗盘。“有劳云公子关心,老爷喜清净,少爷吩咐让老爷静养。老爷这两日身体已大好,云公子不必担心。”
不等云雾开口,侍从又道:“少爷先前给云公子留话,让公子好生照顾自己,不必为旁的事分心。有任何吩咐,尽管让奴才去做就是。”
云雾一时无言,盯着前面的侍从,隐隐觉得对方似在阻拦他走出这个院子。
但若是上面的人没下令,对方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可他上面的人—他闭了闭眼,不敢细想。
究竟是不是在阻拦他出门,试探便知。
云雾微微点头,语气淡然道:“既然伯父安好,那我就不打扰了。今日是我母亲生辰,我要出去一趟。”
“这—云公子可否等少爷回来再同去?”
云雾看那侍从皱眉,便明白了。但他可以理解为,是周越对他太过担忧。
他也不是为难侍从,今日,他非走出这宅子不可。
自从逃离到道观后,他一直与世隔绝。之前是他刻意逃避,如今,他想面对。
绕过侍从,云雾说:“周越今日不一定回得来,但今日就是我母亲生辰。我去去便回,若周越回来,你如实禀告。”
“云公子留步!”侍从小跑着上前挡住云雾去路。
“还有什么事?”云雾声音冷了几分。
侍从赔笑道:“云公子,少爷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公子,奴才这才多问了几句,还望公子莫怪!既然公子要外出,奴才这就去备马车,公子稍等。”
马车缓缓驶出王城,到了荒山小道,云雾受不了颠簸,干脆下车自己走。
“云公子!公子等等--”
远远隔着一个缓坡,云雾望到他先前为家人立的衣冠冢,不知何时被一座石头垒砌的新坟代替。
他怔怔地停步不前,嘴里小声喃喃:“怎么会走错?”
侍从气喘吁吁地跑来,顺着云雾的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他赶忙解释:“云公子,其实在少爷带你回来之前,便送信命人修缮了云家的坟。”
云雾眨眨眼,盯着侍从惊讶道:“你说是他?”
“奴才不敢有半句假话!”侍从说:“原本少爷是想亲自带公子来,但少爷忙昏头--”
跪在坟前,云雾用侍从带的布仔细擦去大理石墓碑上的蛛网。
让侍从退下后,他插上一炷香,“爹,娘,不必再为我担心了。我—我已经有了亲人,也有我爱的人,他对我很好……”
回程的路上,马车快了不少。
云雾注视窗外不断后移的街景,忽然有了下去走走的冲动。当即出声:“停下!”
侍从一副苦瓜脸跟上,“公子等等!”
市集有很多风筝摊子,云雾穿梭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都不知道往哪儿走了,被人群簇拥着到了一面墙前,看清告示上的内容后,他脸上的笑陡然消失,闪烁的眼眸中全是惊恐。
“辰王复位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之前的宫变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