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云雾思绪,伙计送来热水和干净衣裳。
“你泡泡热水驱驱身上的寒气,大夫晚些到。”
“嗯。”云雾不自在地捏紧衣襟,等周越把干净衣服搭到隔开房间和浴桶的屏风上,才说:“你—你去歇着吧,我要洗澡了。”
周越盯着他愣了一瞬,然后笑着点头绕到屏风后。“我在这里等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说。”
“好。”
屏风上的黑色人影一动不动,云雾抿唇偷笑。
顾及左肩的伤疤,他匆匆洗着。左肩关节已经恢复,但抬高到胸口时仍会牵得伤疤疼,他没忍住“嘶--”
“怎么了?!”周越开口的同时,人已到了浴桶前。
云雾瞪大眼,下意识挡住身前遍布的伤痕侧着身子,惊呼:“别过来!”
周越怔了一瞬,随即俯身凑近云雾,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我说过,我只心疼你这一身的伤。”
僵持了会儿,云雾紧绷的身子缓缓转向周越。他声音很轻地说:“可是很丑--”
“不丑。”周越反驳他,用哄孩子的口吻说:“你肩上的伤疤不好沾水,我帮你洗,帮你上药,好吗?”
注视周越真诚的眼神良久,云雾终是点了头。
铜镜中,云雾一眼不眨地盯着,站在身侧,专注为他左肩后抹药的周越。
他,为什么从来不问,自己这一身的伤从何而来呢?
“好了。”周越说着为云雾披上里衣,抬眼和镜子里的他目光相接。
云雾展颜,眼眸里的笑转瞬即逝。他忍不住去想,若是,周越知道他被别的男人凌辱过,会不会后悔说出喜欢他的话?会不会……离开他?
周越见他若有所思,忍不住问:“怎么了?”
云雾苦笑着拿开肩上的手,垂下眼眸说:“我--不想瞒你……我,我曾被别的男人—凌辱。”
话音未落,他浑身寒颤。
到现在,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云雾抬头,淡然道:“我今天拜祭的,是我家人。原本我也该死的,只是我左肩的伤不致命。我爷爷是太医,在宫里被毒死了,我连爷爷尸首都见不到。”
他注视沉默不语,只是皱眉的周越,心渐渐凉透,反而能淡然道:“我叫云雾。我一直在躲之前杀我全家的人,若你不想被我牵连,就走吧。”
周越温柔抹去云雾红肿双眼溢出的泪,搂了他入怀,抱着他的手臂甚至不敢用力,生怕碰痛了云雾瘦弱的身体。
心疼又动情地在云雾鼻尖吻了吻,语气坚定地说:“我保证!今后我都会护着你,绝不再让你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我保证!!”
胸腔内震了震,云雾闭上眼,垂在身侧的手臂慢慢回抱住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