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仪杏眸瞬时冷了下去。
两个婢子慌忙迎出去,她们也是疏忽了,没想到赵漫仪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谁让她进府的?
只是想拦已经拦不住了,赵漫仪面色红润,一脸春风得意地走进来,“大姐姐,我听说你身子不好,特意在家中做了些补身的药膳给你送来,你快尝尝。”
她将食盒里的汤盅端出来,放在赵清仪面前,一股鲜香顿时扑面而来,确实是从赵家带过来的。
赵清仪扫了一眼,淡声道,“多谢三妹妹好意,但已过酉时,我不进食。”
在岭南做了三年外室,她时常在这个时辰给李彻洗手作羹汤,哪里晓得赵清仪的习惯,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三年未见,妹妹不太清楚姐姐的规矩,是妹妹唐突。”
不过檀月还是很机灵地上前将汤盅端走,“三小姐好意,奴婢先替奶奶收下了。”
赵漫仪挤出一丝笑,袅袅坐下,视线不自觉在屋中逡巡。
原来不止出嫁前,出嫁后,她的堂姐生活依旧优渥,瞧瞧这揽月阁,银屏金屋,富丽堂皇,摆设物件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的金贵之物?
反观自己,同样是赵家女儿,出嫁的待遇却天差地别,赵清仪可以嫁给前途无量的探花郎,自己去被那狠心嫡母安排给一个病秧子冲喜,早早就让她做了寡妇。
若非她自己争气跑去岭南给李彻生了骏哥儿,她就要被赵清仪一辈子踩在脚下,可这三年的日子,她和李彻过得依旧不如这堂姐舒心。
这偌大的李家,凭什么就赵清仪一个人享受?
赵漫仪心中愤愤,早忘了三年里,罗氏送去岭南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多,最后这些钱不还是花在她和儿子身上。
此刻她还在心里埋怨李彻,埋怨他不让自己住进李家,也不想想,她和赵清仪可是堂姐妹,过来小住几日没人会说什么。
“大姐姐。”
赵漫仪亲热地坐了过去,挽着赵清仪的胳膊说,“这些年你一个人支撑李府,岂不是很辛苦?家人下人就这么几个,会否忙不过来?可要妹妹留下帮衬一二?”
就差没把那点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赵清仪侧目看她,黑白分明的眸色仿佛能洞穿人心,“都是些小事,谈不上辛苦,倒不必麻烦三妹妹。”
“大姐姐……”
赵漫仪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没等赵清仪再说话,李彻就慌忙进来了,故作惊讶的问,“三妹妹也在这儿?”
赵清仪不着痕迹地挑眉,人不就是他放进来的,还在她跟前装傻。
赵漫仪对上李彻的眼睛,明显是心虚了,先前两人欢好时她哄着李彻,只说过来给堂姐送药膳,决口不提住进李家的事,李彻正在兴头上便答应了,这下却被他抓个正着,回头定少不了要数落她不够谨慎了。
“大姐夫。”赵漫仪起身施礼,一副与他不熟的样子。
赵清仪已经准备歇下了,身上只着中衣,青丝披散,不像白日里那般不近人情,加上她本就貌美,身段更是时下少有的纤秾合度,凹凸有致,并不过于清瘦。
李彻不由多看两眼,开口打发赵漫仪走,“时辰不早了,三妹还是早些回赵家去吧。”
赵漫仪猛地抬头,暗暗瞪着李彻,李彻不停给她使眼色。
赵漫仪似笑非笑,“方才三妹妹才说想在府上小住几日,夫君又何必赶她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彻差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干笑两声,“这不是离家太久,家中庶务全靠你一人操持,怕你太过劳累,便想让你好好休息几日。”
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赵漫仪眼眶通红,“是妹妹不懂事了,深更半夜还来叨扰大姐姐。”
“来都来了,就住下吧。”
赵漫仪非要住进来,她怎好拒绝?
赵清仪笑着吩咐俏月,“琉璃斋刚收拾过,隔壁厢房空着,你带三小姐过去安顿。”
俏月当即应是,请赵漫仪随她出去。
看着屋中面对面,一站一坐的夫妻俩,赵漫仪咬着唇,又用眼神悄悄警告李彻。
她们才好过,李彻应该不至于憋不住。
等赵漫仪走了,赵清仪才冷下脸打发李彻,“我累了,需要歇息,夫君请回吧。”
李彻正想与她说几句话亲近亲近,蓦地被她泼了一盆凉水,心里就不痛快了,“怎么,三年不见,你就是如此对待自己丈夫?”
赵清仪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平静地说,“嫁你本就非我所愿。”
李彻知道赵清仪心高气傲,当初下嫁也只是为了履行婚约,与他没有感情可言,可当他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被人打了脸一般,火辣辣的疼。
事关男人的自尊,他怎么能忍?
“赵清仪,我是你丈夫,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事实!”既是夫妻,圆房就是她作为妻子应尽的责任。
赵清仪懒得理他,转身往内室走去,檀月就拦在珠帘之外。
李彻决定今晚就得把人办了,抬脚要走进去,玉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好看见他,“呀,大爷?”
李彻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