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意识到,邬也说的,不是他作为傅哥哥,每年在邬也过生日时给小孩送的书籍,而且他作为资助人,给邬也送的一个个玻璃瓶。
那都是他亲手从湖里捞起的柳叶、从雪山脚下捧起的雪、从树洞里抓出的松鼠……每一个瓶子都承载着他隐秘的情感,怀着取悦心上人的愉快心情,隐去了姓名送给自己未来的爱人。
“什么时候知道的?”荣傅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复杂地看着邬也,“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了,小也,荣越利用你对我的感激哄骗你与他亲近……这件事也让我很恶心。”
“重要吗?”邬也冷笑起来,眼中带着报复性的快意,在失措的年长者面前,他终于拿回了主动权。
邬也甚至能向前迈一步,主动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闻到荣傅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他轻声说:“你对我好,就是为了上我,我爸妈死了,你是不是很爽啊?”
少年的眼里满是恨意,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男人的心脏。
荣傅的脸色有些发白,沉声道:“不,小也,我从没有那么想过,邬老师是我的恩师,师公也照顾我许多,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他们?”
男人的理由无懈可击,他加重了语气,重复道:“从来没有。”
这真的是实话。
从始至终,荣傅都只感谢过自己的侄子给邬也下了药,让邬也被迫开始Omega分化,也就是把邬也的身体改造得离不开Alpha。
但他绝对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为了俘获邬也,就毁掉邬也的安巢,那明明也是他爱的邬也的一部分。
邬也漠然地看着荣傅,没有说话,他表现得好像不会再相信荣傅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
就因为男人那晚上的失控。
“……是,我太嫉妒荣越了,我丧失了理智。”荣傅在邬也冷漠的审视下喃喃道。
他抬手想整理领带,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声音越来越低:“你说你要离家出走,我疯了一般地想,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里?”
“李思锐家?祁乐家?还是荣越?不管是谁我都无法接受。”即使邬也和荣傅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们。
荣傅幼稚得完全不像个比邬也年长十二岁的男人,只要邬也有被外人夺走注意力的可能性,他甚至都不如那个嘲讽他老的李思锐冷静。
私欲点燃了他压抑多年的情感,让他对邬也犯下了罪行。
“对不起……”荣傅想摸摸邬也的脸,自己又停在了半空中,他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小也,你之前问我,我们这样的关系想保持到什么时候……”
荣傅脱下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小心翼翼地托起邬也的一只手,将扳指轻轻放在他的手心。
少年的手掌比他小了一圈,掌心还有刚才掐出的月牙形痕迹。
荣傅合上了邬也的五指,将这枚扳指收入其中。
“这是个信物,可以解锁荣家九成以上的财富与权力,”荣傅说,“不止这个……小也,早上我给荣越送过去的,是一份证明他不是荣家人的亲子鉴定。”
本来只想静静观看荣傅犯病的邬也错愕道:“真的假的?”
“你希望是真的吗?”荣傅反问邬也,“如果荣越不是荣家人,那么小也就是我们唯一的继承人了。”
他也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重叠。
在平民家庭一穷二白了十几年的少年睁大了眼睛,他知道那是一笔多大的家产。
荣傅低头,轻轻吻了吻邬也的指尖。
男人的嘴唇冰凉,触感却异常清晰,抬起来的眼神专注得几近虔诚:“小也,我们现在的关系就保持到……你夺走了我的一切那刻,好不好?”
邬也在震惊中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荣傅的唇与他相贴。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休息室的角落里伸出了一个手机镜头,悄悄地拍下了荣傅亲吻邬也的画面。
镜头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就是邬也能转入伯明顿学院的原因啊……阴影里的人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