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蒋复谈完话,裴瑾宁心底对温柏杼的心疼就更多了,好几次和温柏杼打视频时,她都想尝试把话题往温豫霖身上引一点,可温柏杼每一次都是眼神一瞥,很快就转移话题,然后糊弄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仿佛又变回了以前那副沉默的样子,冷漠又疏离。
裴瑾宁一边拿她没办法,一边又有些懊悔是不是那天对温柏杼的态度还是不够好,早知道就不应该跟她拉扯,直接抱上去才好。
温柏杼依旧是那样,不常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又有耐心了,看上去隐约有了些自毁的倾向。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温柏杼快到暑假了,她的情况也没有丝毫改善。
“暑假我要跟着同学一起做个项目比赛,可能会迟一点。”面对裴瑾宁有些隐含期待的目光,温柏杼脸上没有表情,避开她的目光开口,“不用等我了,回去我会通知你的。”
连姐姐也不叫了?
裴瑾宁心更慌了,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说了一句。
“姐姐去找你,好不好?”
“随便你吧。”
温柏杼只说了这一句,双眼依旧无神。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裴瑾宁硬撑到了休假的时候,当晚便立马买了车票冲去了凌城,还不忘给温柏杼发车票信息,不得不承认,她在赌。
赌温柏杼会来接她。
如坐针毡地在高铁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凌城站的播报音响起的那一刻,裴瑾宁迅速站起身,背着她的背包就往外走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状态了,也担心温柏杼会真的自毁。
广播里机械地播报着列车到站信息,人群稀疏,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紧张地走到出站口,裴瑾宁的心跳也愈发快了起来,她抬头看向站在门口少有的几个人,一眼就看到了长相优越的温柏杼——高挑、冷冽,像一株被遗忘在实验室角落的植物
已经入夏,她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外面套着白大褂,长发因为温度简单地绑了个马尾,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看上去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靠在出口处的立柱旁,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脚尖却无意识地轻轻点着地面——她在计算时间。
还是来了啊。
裴瑾宁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可看到温柏杼的表情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又没忍住一绞。
心疼小朋友。
“柏杼。”刷了身份证出站,裴瑾宁站定在温柏杼面前,眼中带着光,“你来了。”
温柏杼喉咙微动,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眼神扫过裴瑾宁的全身,确认她没有被淋湿,也没有疲惫到站不稳,然后伸手接过裴瑾宁的包,抬脚向前走去,动作熟稔得像已经做过千百次。
“走吧。”
她的手指触碰到裴瑾宁的瞬间,冰凉,但握力很稳,像是怕她反悔似的。
裴瑾宁故意没松手,指尖在温柏杼的手背上轻轻一蹭:“外面下雨了。”
温柏杼立刻收回手,皱眉:“我知道,天气预报有说今晚会下雨,你带伞了吗?”
裴瑾宁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她们并肩走向停车场,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半米距离。
温柏杼的余光能看见裴瑾宁被风吹乱的发丝,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拨,但最终只是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她走在外侧,不着痕迹地替裴瑾宁挡掉迎面而来的风。
“你等了很久?”裴瑾宁小心试探。
温柏杼:“不久,刚好够写完半份实验报告。”
撒谎。
裴瑾宁知道,温柏杼的实验室到车站要四十分钟的车程,可她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明显是从实验室赶过来的。
可谁三更半夜会跑去实验室?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来了。
裴瑾宁眯了眯眼,还是没有戳穿她。
穿过人行道时,裴瑾宁突然伸手握住了温柏杼的手腕。
温柏杼的手臂瞬间绷紧,肌肉线条在路灯下清晰可见。
“放手。”她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但裴瑾宁的拇指正按在她的脉搏上——那里跳的又急又快。
温柏杼猛地抽手,却被裴瑾宁趁机撬开指缝——五指强硬地插进她的指尖,变成半强制性的交握。
“你…!”温柏杼呼吸一滞,指尖开始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甩不开。
裴瑾宁勾了勾唇,用指甲轻刮着她无名指内侧的敏感带——她平时最怕被触碰的位置,激得她指尖一颤。
“看,你连这里都记得。”裴瑾宁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