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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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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溆太妃浅笑吟吟地转过身来,那张一直都是冰冷寒霜的脸上居然显现出和蔼与慈祥,她这时才像一个长辈、一个母亲一样,放下了所有的架子,招呼他坐下。“风儿这么多年受苦了,你母亲如今在东府可还有原来那么难熬?”

风修坐下的动作突然间顿住了,在浑身僵硬过后,才抓着衣摆提起,坐在了婀溆太妃的对面。“我母亲已经在多年前去世了。”

婀溆太妃不由得叹了口气,捏着眉心,满是心疼。“我一直在上宫中不受宠,巍炜王惧怕东府,没办法才将你母亲送了出去。后来我儿子昶漓王虽继位了,但短短三载,尚不能稳西府内部之乱,救你母子的事也一拖再拖,直到如今我失了自由,其他的也终究是有心无力了。”

“我知道舅母的难处。”风修为婀溆太妃斟上茶水,随着水流的声音说道:“如今我已经回了西府,一切都正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所有的苦难不过是晴空万里前的风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婀溆太妃笑容更上几分,眉尾的褶子挤到一处,层层叠叠,险些埋没了一双本就没了神的眼睛。“好,好啊。”她笑呵呵地说:“收到你的信,我已安排了虞兰殿接应你,他可与你见面了?”

风修点了点头,“见到了,我们商议过几次刺杀行动,只可惜都以失败告终。”半晌,风修又不服气地接了一句:“也不知是那九陈运气太好还是太过狡猾。”

“此事不能急。”婀溆太妃拍着他的手说:“虞兰殿是个不成事的,空喊着要杀虞九陈,却屡遭失败。虞九陈念着往日情谊拿他当孩子耍,若不是因为他还有一身的好武艺和他的十六影罗刹,我们哪还需要与他合作。”

风修想了想说:“他对虞九陈的恨意是很深。”

“何止是深?当日虞九陈登基,他为了虞兰霁冲上殿去质问,当场就行刺杀之事。可若是真的说起来,他对虞九陈倒也没有那么不共戴天,要知道他与虞九陈可是多少年的同袍,同生共死几十载,不会连虞九陈的一点弱点都不知道。”

“所以说,我们得除掉他。”

两个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一拍即合,无形中便已交换了心思,谁都心知肚明。

婀溆太妃又嘱咐道:“对了,小心他身边的十六影罗刹,他们善阵法,好暗杀,来无影去无踪,是难对付的。”

“风修记得了。”他眸子一转,转了话锋。“不过这样我们也失了一力,要杀九陈就又难了许多,若是有什么能足以对抗九陈的东西,那我们也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半晌后,风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两眼似在发光地问道:“舅母可知道勾血石?”

“勾血石?你居然知道了这个。”婀溆太妃道:“那是西府的至宝,是天之漏石,活死人肉白骨,归魂魄升修为,要是能有它在手,就是十个九陈也不是你的对手。”

风修来了兴趣,但婀溆太妃却摇了摇头。“可惜啊,那勾血石原本由三大家共同掌管,可后来叛兵灭了三家其二,勾血也就没了踪迹。”

风修只得叹了口气,失望极了。

看着他微低着头,相貌堂堂又乖巧听话的模样,婀溆太妃不由得喜上眉梢,欣慰道:“不急于一时,我们好好筹谋。舅母如今就靠着你了,只要能杀了虞九陈,我便能拼死出去证明你的正统身份。虞兰霁当初为博一个贤名,留下不少老臣,他们会拥护你这唯一的西府王室血脉。”

风修一拱手,以谢恩慧。“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想向舅母请教的事。”

“什么?”

“关于一个人——先珋太子。”

婀溆太妃手一颤,面上一僵,说不出是仇恨还是悲伤的表情交织,温热的茶水一洒,一半落到了手上,一半落了满身。

风修打量着她,询问道:“怎么了,舅母不认得此人?”

婀溆太妃放下茶杯,一双眼睛仿佛穿过了时空,看到多年以前。“认得,他是我的儿子。”

“您的……儿子?”风修故作惊讶,随即想到什么,装成一副不小心说错话又赶忙来补救的样子。“我只是在路上遇见了先珋太子庙,也是好奇就多问了一句。”

“无妨,他英年早逝,有些可惜。”婀溆太妃许久后才冷静下来,将那盏茶又端起来,浅浅酌上一口。“时辰也不早了,别叫虞九陈怀疑,回去吧。”

风修起身告退,走出了宫殿,他再一回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何止是可惜,先珋太子哪怕是死后都美名远扬,虞九陈那样的人都有礼拜见,可见同样是儿子,你的昶漓王却是望尘莫及。

风修猜对了,婀溆太妃一个人留在屋子中,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脑子中闪过一幕一幕,刺骨痛心。从火焰连绵的宫殿,到血流满地的宫闱,青石阶的裂纹染成了红色,刀剑与兵甲的声音响成一片,厮杀与怒吼夹杂交互。

“先珋!先珋!”

“放下你的剑,母亲求你了!”

“逆子,你不得好死!”

“他们是你的亲人,是你的至亲啊!”

“啊——”

“求你……求你了……”

“畜生!你这杀父杀兄的畜生!”

……

婀溆太妃浑身一抖,恍如刚从梦中醒来,可额上的汗晶莹剔透,映衬着起起伏伏的胸口。她望着铁链缝隙中透过来的明月,才发现距离那些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那一件改变她毕生命运的事,终究是化在了时间的尘埃里。

二十三年或许是凡人的好一场难得的青春,但对于仙人来说只是容烟消云散的短暂时间,那一年的战火仿佛今日还在,那一场场闪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而每一场回忆,都离不开一个人,便是先珋。

二十三年前的一个烟火信号发出,进攻上宫的指令已发,无数将士难掩着眼底的兴奋,带着说不出是即将胜利的喜悦,还是念及过往的悲哀,所有人在这一刻发了全身的力气,嘶喊着怒吼着挥舞着兵器杀了进去。

他们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反叛,是拿着剑和长矛指着巍炜王的鼻子,是大逆不道,是死无可赦。但他们义无反顾、九死一生地拼到了今日,早已经不在乎生死恩惠,从一开始的忠肝义胆、万民大义,到如今自断回头路,只剩殊死一搏。那坐在高台之上养尊处优的巍炜王定不会理解这些人的舍生忘死,或许这就是他至死都在骂他那个不孝子的原因。

老人家做了太多年的西王,早已从贤明做到了昏庸,他颤颤巍巍的手顺着死气沉沉的眼神,直指那个披着黑色披风,迈着大步走过来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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