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应声出去请人,白观瑜又让侍女去请谢桥。
温亭韵很快就被人请了进来,侍女带着她去花园的亭子里,到亭子时,白观瑜已和谢桥在亭中坐着。
白观瑜长相柔和,秀丽的眉眼又不乏坚韧,依稀能窥见青年时的少女灵动,她看人时轻柔一笑,极具母性光环。
侍女禀报温亭韵来到时,白观瑜抬眼望向她,这一眼,她却愣住了。
像,实在太像了。
她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令温亭韵一时感到无措,坐在右边的谢桥眸色微敛,轻咳了一声,慢声唤:“母亲。”
白观瑜反应过来,知她方才有些失态,她忙收回目光,说道:“你就是温姑娘?”
她语气温柔和善,温亭韵微笑着点头,她的目光落在谢桥身上扫了两眼,道:“是的,小女正是温亭韵。”
白观瑜叠在腹前袖下的手紧紧握着,她按捺住心里的冲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说:“说吧,你所求何事?”
她在府门外说的话,门房已经尽数告诉了她,冲她熟悉的脸和名字,她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听到这里,温亭韵沉默了一下,似乎真的在想自己要求什么,谢桥抬眸看向她,亭外的少女微垂着头,秀眉轻轻蹙起,神情有些苦恼又有些挣扎,似乎想说的话有些难以开口。
谢桥见此面上虽然不显,可沉闷了多日的心却在这一刻明朗起来,他就猜到她会找到这里来,她就这么喜欢自己,这么想和他成亲么?
不过他是不可能娶她为妻的,一来他答应过父亲,二来他们的身份属实相差太大,不能为妻,但他可以考虑纳她为妾,到时候八抬大轿,过明门,给她个名分也不算委屈了她。
他自以为想的周到,可下一刻,温亭韵的一句话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在临安救治公子时,早已和谢公子结为金兰,往后以兄妹相称,玉佩为证,兄长曾说过让我拿着玉佩来寻你,便会对我多加照拂,不知兄长此话可还算数?”
温亭韵看了谢桥一眼,随即向白观瑜一拜,道:“恳请夫人能够收我为义女。”
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所有人都以为温亭韵会挟恩图报,趁机向夫人提出让大公子娶她诸如此类的话,可没想到她竟是想让夫人收她为义女,这个请求令人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她让大公子娶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白观瑜声音掩抑着激动,她把脸色尽量往下压,尽量让人看不出自己所想。
可如此一来,她语调便冷了几分,温亭韵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地闭嘴。
察觉到自己吓到她了,白观渝轻咳一声,说:“咳,我是说让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过的话。”
温亭韵不明所以,但还是重复了一遍,道:“我想让夫人收我为义女。”
道完,她又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夫人的脸色,白观瑜已经平复了方才的心情,又恢复一贯温和的神色,说:“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等谢家主回来再下决断。”
虽说如此,但这话却已经在暗暗表明她同意了。
温亭韵心中难掩高兴,同时又难免忧虑起来,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些,毕竟是百年大族,义女是说收就收的吗?
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么轻易就答应的时候,谢桥有些难以置信,他冷笑一声,道:“母亲?”
白观瑜望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心,谢桥脸色更沉了,他本不是想要这样的。
温亭韵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到谢桥落在她身上时阴鸷到极致的眼神,她朝白夫人拜了一拜,说:“谢夫人收容。”
白观瑜微微笑着,向她招手说:“好孩子,过来坐吧。”
温亭韵有些犹豫,但见白观瑜和善的面容,她便动身向亭子里走了过去,白夫人的温柔总有种让她幻视自己母亲的感觉。
温亭韵进亭子坐下后,侍女立即奉茶上来,她接过道了声谢,谢府的茶向来是最好的,温亭韵就算不懂茶也能尝出这是好茶。
白观瑜望着她问道:“温姑娘,可否问一下,你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温亭韵道:“家住徽州,没有亲人了,孤女一个,本是想上京寻亲的。”
白观瑜接着问:“寻什么亲人?”
温亭韵道:“白蘋洲,听我母亲说这是我舅舅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白观瑜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心中也更加坚定收她为义女了。
“白蘋洲么?”白观瑜轻声念道,“真是个好名字。”
温亭韵迟疑了下,问道:“夫人可认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