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云书长睫扑闪,睡眼惺忪,她半眯起眼,头没有移动一分,“瑞雪,让我再睡会。”
季彰轻轻唤到,“娘子,等见了陛下,回来再睡。”
“什么?”覆云书脑子一下清醒,困意消了大半。
覆云书睁大眼睛,季彰对上覆云书视线,用下巴带动头颅点了下去。
覆云书背靠床头,头发垂在腰侧,“陛下为何要见我?”
季彰颔首,实话说道:“不知道。”
覆云书低头思索,声音有些磕巴,“那,陛下唤我,是因为夫君的婚事吗?”
季彰眉眼含笑,不语。
覆云书又开口:“夫君是世子,我小时候也听家里长辈说过,大家族的婚姻一向不由自己,更何况夫君贵为世子,又封殿下……”
说着,覆云书不再言语。
季彰沉默片刻,道:“娘子不必担忧,若因婚姻一事,我季彰非你不娶。”
覆云书仰眸,季彰深邃的眼睛干净明亮,语气坚定。
覆云书抿了下嘴,“那我得快点梳洗。”
掀开棉被,飞快穿衣,覆云书拿起木梳,冲门外唤道:“瑞雪,瑞雪。”
*
“娘子,切记陛下面前需注意言谈举止,不可有所隐瞒。”
马车一路使向皇宫,季彰双手搭在腿上,叮嘱覆云书,“虽说陛下是我父王的亲哥哥,这么多年也一直待我如亲子般,可陛下是九五至尊,又极爱颜面,万万不可惹怒圣颜。”
“夫君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覆云书手心薄汗紧密,仍稳住情绪。
风轻轻刮过,吹起帘子一角,红墙绿树成荫,每隔五米便有一名带刀侍卫。侍卫神情严肃,不动如松。
马车于正门停下,季彰先下马车,抬手示意覆云书将手给她。
覆云书一手提裙子,一手搭在季彰指腹有薄茧的大手上。
季彰眉头紧锁,手心一片潮湿。
“娘子,没事吧。”
覆云书摇摇头,脑海中摇走了不少东西,“我许久没见过身份高贵的人,也许久不和她人走动,这次是陛下召见,难免有点慌乱。”
季彰反握紧覆云书手心,“走,一会儿我陪你一起进去。”
季彰手心温和,言语很是柔和,渐渐的覆云书安下心来。
御书房,大公公等候已久,瞧见来人,捏着细嗓,“奴婢见过殿下、夫人。”
季彰跨过阶梯,行至公公面前,“不知陛下召见所谓何事?”
公公作揖,嗓音极细分不清男女,“奴婢也不知。”
季彰听后拉着覆云书就走,公公见状立马出手阻拦。
“殿下恕罪,陛下只召见夫人一人。”
覆云书半低的头终于抬起,那公公没有胡子瞧不出具体年纪,倒是很年轻。
季彰动作一滞,神情严肃,又重复了一遍,“只召见夫人一人?”
公公弓着腰,很是恭敬,“是。”
覆云书抽回手,季彰手中一空,和她对视起来。
覆云书深吸一口气,“夫君放心没事的,我很快便出来。”
季彰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
覆云书也点头。
大公公带着覆云书进入里屋,御书房规格极大,雕刻精巧,金漆红木很是壮观。
空间大到能有好几个中等铺子合在一起那么大,中间有一身穿金色五爪龙袍的皇帝。
手中笔未停,陛下一字字写下,虽未抬头,却出声打断正欲行礼的覆云书,“免礼,小汪子赐座。”
“是。”大公公很是惊喜,飞快搬来椅子。
椅子轻闷一下落地,覆云书看了一眼椅子,又侧头偷瞄一眼陛下。
陛下留着半长的胡子,此刻眯眼批阅,覆云书眼角一松,总感觉陛下和她之前看见的人长的有几分像,可当她努力回忆,脑海中却想不出那人叫什么。
大公公自觉退下,偌大的空间只余二人。
皇帝又换了只狼嚎小笔,余光瞧见一抹紫色身影正站的笔直。
“朕让你坐下。”
“是。”覆云书弯腰行礼,笔直落在椅子上。
御书房再次静下来,覆云书呼吸沉重,小心翼翼喘着息,自坐下来后她便没有动过,身子仿佛僵住了一般。
皇帝停了下笔,缓声开口:“瑞王妃近日身子如何?”
覆云书僵了一下,很快才道:“母亲身子很好。”
“嗯!”皇帝尾音拖长。
“彰儿近几日还沉溺于酒色?”
“夫君,夫君,他。”
覆云书屁股滑下去一半,“夫君近日喝酒的次数比之前少了。”
“那便好。”
皇帝将笔搁置回去,“你回去好好劝劝他,喝酒伤身,切勿沉溺其中。”
覆云书张口,陛下又紧接着道:“近日朕得了一个有意思的话本,话本中的故事很是有趣,说的是一位姑娘自幼被陷害,从而能看见鬼魂。”
覆云书眼皮上抬,皇帝敛眸,周身围绕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覆云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