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意味着什么她难道不知?
傅辰瞳孔放大,一时竟无言以对。
湖心亭沉浸在一股诡异的氛围中,傅辰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可就是隐隐不安。
二缕孤魂遥望远去的小判官,只见她身影苍劲,充满了力量。
一刻钟后,直到判官的身影完全被黑夜吞噬,傅辰好似晃过神,发觉身侧悬着身子的姚木槿竟然还在原地,“你怎么还在这?”
冒着寒气,哭得泣不成声的姚木槿这才噤了声,“我......”
话音未落,一道黑风从前方扑来,傅辰被风吹得打了几个转向。
眼前,现出一团黑雾,似人形又似飘渺的鬼魅。傅辰还未看清模样,只见身侧的姚木槿一声尖叫,竟被对方伏了去。
傅辰大惊,顿觉应是出了事,他茫然地疑惑着四处查看,兀地,一阵刺骨的冰寒从背后袭来,他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仅一瞬,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
王府的湖心亭在夜色中渐渐隐去。
城郊的荒野,月色寂寥,时鸢背着包袱将早早命人备好的马绳给松开,仰头观月,月明星稀。
因后宫那些琐事她耽搁了些时日,若再不将姚木槿迁坟之事办妥,解决肉身受限于因果之事,成为判官都是后话。
当下,她异常急迫地需要恢复灵力,今夜若不了结此事,下一个宜下葬的日子在十天后,不行,她不能等。
这段时日以来,她也度了不少孤魂野鬼,武力值却肉眼可见的下降,姚木槿的坟被狗皇帝掘后,她好似一弃子,□□凡身,没有额外异能傍身,到底是自己疏忽导致,还是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设阻,让她无法更进一步。
柳仙:怀璧其罪,怀璧不知也是罪。
时鸢不知道自己属于那种,越想越发不安。
护城河鬼船上的胡人能将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时,她就有些慌了。
若再不行动,她兴许都活不过初一,很快就会成为鬼怪魍魉的修行仙丹。
古时的夜漫长又寂寥,城中宵禁不见一人影,城外小道山林,肉眼不见的诡秘,荒无人烟的山道上,时鸢驾马疾驰而过。
一处枯藤树影下,正盘腿而坐于石礅上的梁弥注视着时鸢的身影,只至见她奔至归及山的方向。
她去那作甚?
梁弥不多想,便小心翼翼地将面前晒着月光,泛着彩光的发光宝石球收入囊中,速速上马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后,时鸢抵达归及山脚下,仰头看着蜿蜒的山腰处,晖夜闪烁着点点绿光。
以往凭借寻龙尺才能寻得八九不离十龙脉处,自她从兜率山那日路过,她目光轻扫,便能在这群山之中感应到命定之处。
还需罗盘定位,否则失之毫厘查之千里。
如今罗盘被国师那贼人截了去,她只能凭借着月华之气去尝试着去寻得龙脉之处。
归及山不大,丛山脚到山腰仅半个时辰就能抵达。
时鸢置身于晖夜的绿光之海,蹲下去感应土地,判定开凿之精准方位。
“就这了。”时鸢说着便起身卸下行囊,一一将所需之物悉数摆上。
柳仙寻得一侧的松柏,悬于南部的枝桠,巡视着周遭的动静。
时鸢不知道的是,宫里的邪祟跟着她出了城。
就连柳仙也未曾察觉。
时鸢腕间的驼骨血腥气愈发浓厚,而她正忙于凿坑,未曾察觉。
祭司楼伽罗嗅到了一丝极难闻的臭味,但并未在意,非必要时刻,她不会现身叨扰判官。
于王府湖心亭啖食了姚木槿跟傅辰魂魄的邪祟魔高一丈,功力也更加高强。
它深知时鸢身上有它要的东西,不知觉就跟上了她。
以一种魂力存在于时鸢身侧,通体发臭,臭不可闻。
却只有楼伽罗能闻到一丝。
趁着暗夜潜行入山的时鸢置身于归及山的山腰上,危机四伏却不得察觉。
前有虎视眈眈的邪祟,后被给宝石晒月的梁弥跟踪。
邪祟看到梁弥的脸,以为是国师追来了,欲略施伎俩将其推下山崖。
未料梁弥行浅人菜,还未缓过神,就被邪祟给击飞处一丈远,还好他眼疾手快,以极快的速度攀住了崖边的藤蔓。
听到巨响的时鸢闻声赶来,虽未看清这人样貌,却依然先伸出援手救人。
一手将他拽起,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撩开梁弥的黑色面巾。
是你?
时鸢既惊又疑惑,不知为何在此处碰到梁弥。
梁弥见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待他缓了会,便挺了挺胸脯,阴阳怪气,斥责时鸢不讲道德,自己偷偷上山。
“偷偷上山?谁?你吗?梁兄?”
时鸢闻此仰天长啸,好一番嘲笑。
她自然是知晓他言之何意,早前跟她还有半道碰到的食客萍水相逢定了个约。
三人约好一起寻宝。
他却发现她一人月黑风高夜独自上山,难免觉得自己会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