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抄满二十五张大字。”
“殿下饶命啊,殿下——”内殿突然传来了黄鹂的鬼哭狼嚎,周安琳却只把门轻轻阖上。
“本宫回宫时检查,抄不完不许出宫。”
翠柳有些忍俊不禁,道:“您明知道黄鹂最怕写字了。”
可不是吗?黄鹂在武学上颇有造诣,可这写字却是一窍不通。周安琳正是看中这一点,这才选择罚她抄字。
“天要变了,她也得改一改性子了。”周安琳就是要让黄鹂长长记性,不要意气用事。
今日马车上没了黄鹂,多了翠柳 ,周安琳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马车还是同往常一样平稳,尚书府的门却大开着。周安琳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难得有些迷茫。
“殿下为何不进去?”
沈瑜骑着爱马,见到周安琳,连忙翻身下马,生怕慢一刻她就进去了。
“望舒这马,放在哪里?”
“自然是马厩。”沈瑜奇怪地看了周安琳一眼,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周安琳见他不明白,朝着敞开的大门努了努嘴 :“没人。”
沈瑜这下倒是有些犯难了,他为了同周安琳一起出游,连个牵马的小厮都没带。总不能自己牵着马在尚书府里走动吧?何况他今日还有别的心思,绝不能被一匹马给破坏了。
正当他打算把马随便拴在路旁时,周安琳开口道:“将军这是良驹,若是信得过我,可暂由本宫的马夫看管。”
“那便再好不过了。”周安琳主动伸出援手,沈瑜自然是喜出望外。
其实她只是见不得良驹受苦罢了。
周安琳也不是第一次来尚书府了。
自她出宫以来,除了万祥楼,来的次数最多的,莫过于尚书府了。熟门熟路的周安琳开始给沈瑜带路,一路上没见到什么小厮,也不知道人都上哪里去了。
直到两人离李仲晓的院子越来越近,耳边的喧哗声就越来越大,之前的寂静一扫而空。
“你这个不孝子,乖乖待在院子里,不许出去。”
“爹从小教我做人要真,如今不是失了诚信?”
“逆子,都别拦我,看我不打死他!”
周安琳听了个大概,提起裙子就往前跑。
沈瑜看她这么心急,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
许是今日的鞋子不适合奔跑,周安琳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一下,她没多在意,恨不得飞到李仲晓身边。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嘛,尚书府家训最是严格,她虽然不知道李元堂这傻小子怎么又惹事了,但是能少挨一下是一下。
沈瑜看得直皱眉,这样下去脚底不得磨出泡来,他脚步快了些,想劝一劝周安琳,没想到殿下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一股脑往前冲。
“殿下、殿下!”被当做空气的感觉不好受,沈瑜有些恼怒,但还是认命般跟了上去。
“尚书手下留人啊!”周安琳一到现场就护住了李仲晓,李商自然是不敢动手,他只是觉得有些头疼。
陛下提及此事,他也觉得有些不妥。男女七岁分席,这个年纪还一起瞎闹腾是得管管了,他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传到陛下耳朵里自然就消气了。
可长公主突然登门……这下可好了。
李商余光中看见了另一位不速之客——沈瑜。
对方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真以为他敢以下犯上打公主?那他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双方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李商先败下阵来,他瞪了眼不懂事的二儿子:“今日有贵客,怎么不早说?”
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李仲晓真要泪洒当场了。他怎么没说,明明说了啊,与杏宁、望舒同游。
另一边,昭和郡主已经在劝周安琳了:“杏宁,今日叫你见笑了,不若先回去吧。”
她是尚书府嫡长子的夫人,自然明白公爹的用意,将周安琳哄走才是正事。
“他日再约吧。”李伯明脸色也不太好。
周安琳从小就有些畏惧李仲晓这个哥哥,尽管他的身份比她低。
“元堂,那我走了?”
李仲晓似乎听见了他兄长的话,在院子的那头大喊:“别听他的,就算我去不了,你也可以和望舒一起玩。”
他这话刚说完,李商手又握上了长棍。
逆子啊逆子,眼见长公主就要选驸马了,他在这里说什么疯话呢?
他冲长子使了个眼色,小夫妻轮番上阵,使尽浑身解数才将两个难缠的家伙弄走。
大门在身后合上的那一刻,周安琳才意识到不对,她是不是被诓了?
没等周安琳返回去算账,沈瑜率先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想吃什么?”
他似乎真的听进去了李元堂的话,笑着向周安琳伸出手。
这一幕,是上一世的周安琳最想看见的,没想到在这一刻真切地发生了。
周安琳看向他,一下子就望进了黝黑的眸子里。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乐意之至。”
她主动搭上沈瑜的手,弯唇一笑。
既然百花宴避无可避,就顺从内心再放纵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