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祝安宁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紧赶慢赶抄作业呢,下一秒被风云人物当场拎出教室,然后被推上跑车一路飙到这里,直到现在,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同学们惊喜的尖叫声。
那场面,基本也和狗血偶像剧里路人狂欢没两样了。
“吓得我还以为在拍电视剧呢,反正他一路装得很,也不说话,但我问他有没有驾照的时候,他才说是要来捉奸。”祝安宁感觉自家老妈的眼神跟钉子一样,老老实实把事实说完后,头已经快垂到胸口了。
她实在没忍住小声嘟囔:“又不是我要来的,人家也很无辜的好嘛……”
“……”祝飞雁差点没当场气笑。
还无辜?要不是她冲上来叫那一声爸,之后就没这些糟心事!
这时,注意到关键词的怀慈发出了灵魂质问:“捉奸?”
祝飞雁反应极快,立刻拱火:“什么捉奸?”
顾逢秋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是你俩背着我来约会。”
鬼知道当他听说新来的转学生要和怀慈一起来看画展时有多生气,那是一种所有物被侵占的感觉,就像幼年养的一只纯血统小鹿犬,仅仅是被明流摸了两下,他就觉得它脏了,不配了。
而脏掉的东西就该丢了,所以他把它掐死丢到了明流的被窝。
宽阔大气的展厅里,一幅极具史诗感的油画前。只见怀慈缓缓抬起下巴,看向顾逢秋的眼中,厌恶毫不掩饰:“请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乱说话,你也没资格一次一次胡乱揣测我和别人的关系,我想和谁出来那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我没资格?那谁有?”顾逢秋眉端紧皱。
他不爽地松开祝安宁,指向祝飞雁:“他吗?”
很多人都知道顾逢秋喜欢怀慈,却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她,那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深刻感情!金钱、臣服、地位……明明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但顾逢秋从来不愿意强迫她,因为只有她曾经朝他伸出援手,将他从肮脏古怪的家庭拯救出来。
这一喜欢,就是十几年。
对他而言,怀慈就是稀烂人生的救赎。
“你和他认识才多久,居然为了他当面羞辱我?”顾逢秋不可思议地说,“我们五岁就认识,这些年哪怕是一块石头都该捂热了,难道你真的看不见我的用心吗?”
旁边,莫名被cue的祝飞雁无声挑眉。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深情的样子,但这货哪来的脸?表面痴心一片,背地里三天两头换女友,标准典男一个。
她看向怀慈,只见头顶聚焦画作的射灯投下来,映得怀慈精致大气的面庞更加深邃,冷光打在鼻梁上,下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很生气。
没有一丝丝迟疑,祝飞雁装模作样轻叹一口气,转眼望向顾逢秋:“同学,上次我已经和你解释了,我和怀学姐真没什么。”
闻言,怀慈脸色更冷:“上次?”
“嗯嗯!”祝飞雁特别诚实:“就昨天。薛沐不爽我和她分手,当众叫我爸想让我丢人,我俩探讨着呢他突然叫我出去,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还说什么不该碰的人别碰……”
她顿了顿,紧接着冲顾逢秋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别误会,我和怀学姐只是有共同爱好,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约学姐出来了。”
顾逢秋:??
特么这狗男人这么茶吗?
与此同时,祝安宁默默举手,煽风点火道:“我作证!”
但没人知道,她内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谁懂啊!老妈居然如此深谙绿茶之道!说完她立刻偷瞄祝飞雁,甩过去一个求夸奖的微笑。
祝飞雁抬眼望天,装作没看见。
“……”祝安宁脸一垮,委屈努嘴。
顾逢秋这要是听不出拱火的意思就算白活了,顿时恼羞成怒:“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闭嘴!”
他暴躁地捋了一把平头,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怀慈:“别听他乱说,我只是担心有不好的人靠近你。”
下一秒,果然怀慈被彻底激怒,几乎是用极度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顾逢秋,随即冷声道:“你真的太过分了,三番两次用这种龌龊的手段赶走我身边的人,你简直有病!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农夫与蛇,要早知道你是这种疯子,当年就不应该帮你,就该让你……”
但话说到一半,顾逢秋突然冷喝一声打断了怀慈。
“怀慈,有些话说出来事情就变味了。”他注视着怀慈,最终还是选择退让:“你先跟我走,我们好好聊聊。”
说话的同时,他快步上前,粗暴地捉住了怀慈的手臂。
这里动静本来就不小,吃瓜是人的天性,此刻一帮人更是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圈。或低或高的议论声纷涌,展厅的保安想要上前,却一听说顾逢秋的身份到底停在了不远处,只能拿出对讲机呼叫经理过来。
“你放手!”怀慈被攥得生疼,求救般看向祝飞雁:“我不想跟他走!”
顾逢秋的表现在祝飞雁的意料之中,或者说除了祝安宁一切都在她预设的可能性中,正当她准备施展‘不打不相识’的第二步计划时,突然,只见一个身穿黑衣夹克衫的女人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桶黄色的液体,正边走边打开盖子。
看清对方面孔的那一刻,她猛地一惊。
许紫衫?!
顺着许紫衫冰冷的视线,祝飞雁这才察觉到对方似乎是冲顾逢秋来的。
来不及思考了,她眼疾手快一手捞一个,先将祝安宁和怀慈往身后一扯,然后立刻转身,猛地一脚踹向顾逢秋胸口。
她发誓这一脚绝对带了私人情感,所以力气有多大估计只有顾逢秋知道了,难以想象的力道冲过来,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顾逢秋甚至清晰地听到了骨裂的声音,整个人飞摔出去,直至滚到墙边才停下。
剧烈的冲击让墙壁上的画框都歪斜着掉了下来。
他干呕了好几下,少顷骂骂咧咧起身:“祝宴!你他……”
也就是这一瞬间,许紫衫已经打开桶盖,作出抛泼的姿势。
哗啦啦——
刺鼻的液体瞬间兜头淋下,祝飞雁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少顷她面无表情抹干净脸,并朝地上吐出一口灌涌到口腔的液体。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开,不断发出惊呼。
嘈杂声中,祝安宁心头一慌,下意识想上前却被怀慈一把拉住。
“是汽油。”怀慈冲她摇摇头,“危险。”
汽油?!祝安宁倏然看向祝飞雁。
砰砰砰,她感觉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同一时刻,祝飞雁静立在原地,她当然也闻到了汽油的味道,虽然不知道许紫衫为什么会找上顾逢秋,用汽油泼人,显然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但顾逢秋现在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