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一片寂静,和白天分明没什么两样。
“老大,你不是说昨晚外面被烧焦了吗?”
戊惊刚想点头,察觉到头顶拽着他头发的力道,转而嗯了一声。
他走到尤羡房门口,指尖触碰在门上,先前留下的阵法发出青色的光。
“还是在同一个空间……”
尤羡抬起脑袋张望,突然看到门边墙壁上一串血手印:“老大,你看!”
血手印似乎还没有干,呈鲜红色。
两人沿着血手印出现的方向一路往上,竟然来到了阁楼花房。
洋牡丹在黑夜里盛放,墙壁上的画却与白天全然不同,都是秋天,入目是红色黄色绿色缤纷交叠的色彩。
手印一直延申到画室里,停留在窗边的画架上,像是在这里被人拖走,留下长长的血痕。窗户无风自开,潮湿的空气铺面而来,密密麻麻的刮痕出现在窗台上,是有人用指甲划出的痕迹。
尤羡探头,和戊惊一起观察着这些痕迹。
咣当!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闪过,花瓶被推倒,泥土落了一地。
两人转身看去,女人尖利的叫声突然在门外响起,门两侧的画上出现杂乱的血手印,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门口闯进来。血手印飞快地向四周蔓延,墙上的画全变成了刺目的鲜红色,将戊惊和尤羡包围。
粘稠腥臭的风扑来,卷起花瓣在空中飞舞,风力之大足以将普通人从窗口吹落。
然而风吹到戊惊身前,却像是遇到了看不见的屏障,满屋的花瓣在屏障外旋转、停滞,最后凝聚成了女人的身形。
她抬起头,脸上被利器划烂,血肉模糊。她挣扎着,张开嘴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戊惊往前一步,想看个究竟,席卷的风突然消失了,世界像是被揉皱的纸张,扭曲变形。再睁眼女人不见了,血手印也不见了。
月色洒在阁楼里,洋牡丹盛开在枝头,寂静中,婉转的歌声从阁楼外传来: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轻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碧莲开……“
尤羡垂下头,两个圆胳膊搭在戊惊额头上:“老大,这不是我昨晚唱的歌嘛!”
戊惊循着歌声走进三楼,这里是秦老爷住的楼层。
楼中央有个回廊,老旧的留声机咔哒轻响,声音正是从这里传来的。留声机后的墙壁上挂着婚纱照,女人神色温婉地坐着,年纪略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亲密的动作,几乎会认为这是一对父女。
尤羡抬头看看画,又低头看看戊惊,感觉很神奇。
画中的男人应该就是秦老爷,女人则是戊惊的母亲。因为女人的长相,和戊惊有些相似,除此之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很熟悉……
“眼睛像你。”戊惊突然说到。
“对啊!原来是像我!”尤羡越看越满意:“我就说她嘛,这眼型线条优美,瞳孔又黑又大,简直完美~”
话音刚落,画上女人突然流出血泪,眼仁被染成红色,眼尾拉长,极为恐怖怪异。
歌声也突然停了,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画中女人肚子不知什么时候绽开,洁白的婚纱染血,一双小手扯着她的肚皮,婴儿探出头,脐带像是绳索一般系在他的脖颈上。他面色青紫,想要挣脱着往外爬,却因为脐带扯着,发出凄厉的哭号。
尤羡正看得入神,戊惊突然扬起手,在空中一握,一条黝黑的长蛇被他握在手中,发出嘶嘶的鸣叫。戊惊将长蛇甩在画上。
随后身形飞速腾挪,在仅有月光照明的黑暗中,戊惊却行动自如,数十条长蛇被扭断,砸在地板上,蛇头挣扎扭动,意图向墙角逃窜。
戊惊以怨气为绳,五指收拢,铺天盖地的网将长蛇收拢、挤压,最后一个瘦弱的少年出现在怨气凝聚的结界中。
周围再一次变得扭曲,戊惊冷笑一声,甩出一张符纸,少年瞬间被卷入符纸中。戊惊收回符纸的瞬间,周遭的一切再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