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玄云是冲着皇帝床榻上的位置去的,却没想到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自是知道皇帝的性子,皇帝看着平易近人,待谁都温和,但心比谁都要冷,没成想皇帝居然愿意为祝莺做几分打算,为了将这祝莺不引起怀疑地调入天坤宫,可费了几分心思,还有为了她特意安排了一个管御药房的御侍之位,这御药房哪里需要人管!平日里皇帝的身体好得很,这不是在帮祝莺躲清闲嘛!最为重要的是,这可是皇帝第一个愿意花心思的女子!
毫无疑问这祝莺对皇帝而言绝对是特别的,本以为她能走入皇帝的心,却不想这祝莺完全没这个意思,枉他想和她交好的这个心思。这也就罢了,若说真没意思,这祝莺天天给皇帝送糕点,极为尽心尽力。金德总算是咂摸出来了,此意思非彼意思,原来她是盯上了他金内监的位置!
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太监!她想要自己这位置是做甚!金德百思不得其解。
见玄云面带微笑对他道皇帝要他进去,他还有些恍惚。
直到他进了上书房,见到皇帝心情甚好地朝自己招手,他只觉受宠若惊。
金德恍然大悟。原来这祝莺用的这招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各个宫中的娘娘们又有几人能常伴皇帝左右,真正地明白帝王之心。可祝莺不一般,从另外的方面下手,若是日后皇帝除去楚氏,有了这伴驾之情,一个妃位是少不了的,凭着从龙之功升起来的金德再明白不过了。
玄云自是不知自己又被那金内监揣测了。
回到御药房时,就见荷夏站在门口。听见脚步声,荷夏抬眼望去,见是玄云松了口气,上前,拉着玄云便到了一侧无人处。
玄云并未反抗。
“御侍,你将那事......”
“未曾。”
荷夏那素来冷静的眼中竟是紧张与不安交织,但在玄云回答后,那目光停住了,抓住玄云手臂的手滑落。
玄云知道荷夏误会了,她解释道:“现在未到时候......”
荷夏打断了她,一双目赤红,“什么时候才合适?等我的阿姊死在那老太监的床上吗?”
那日玄云听到了荷夏的话外音,第二日便问了荷夏,一开始荷夏并不愿意说,到了后来,玄云对她道,愿意答应她一个条件来换,荷夏思索片刻才终于答应。
原来荷夏有一个阿姊,和她一同入宫,名叫陈茉香,却不知为何被金内监看上了,硬要她做对食,陈茉香不愿,金内监便拿荷夏威胁她,陈茉香无法,只能答应了金内监。金内监将陈茉香编入宫人斜,借守陵的名义在外置入宅院,一日晚间,陈茉香就被传暴毙身亡。
但只有荷夏知晓不是如此,她的阿姊没有死,只是被送出了宫,可何人会相信她。
直到几日前,玄云对她言可以帮她,她才愿意告知玄云,不想这位姜御侍同那些太监女官们没有区别,都是言而无信的骗子。
玄云平静道:“我先前已经同你说过,金内监并不常往宫外去,此事其中应当还有隐情。此时贸然到到陛下面前,你能说什么呢?陛下是会相信一个毫无证据的宫女,还是一位常伴左右的大内监?”
荷夏惨然一笑,“是啊,我能说什么,我们宫女的命就像草一般轻贱。”
玄云叹了一声,“金内监不义,你自会有云开日,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会告知陛下。”
荷夏渐渐冷静下来,知道玄云说的有道理,她也是唯一一个相信她,愿意帮她的人,她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握住玄云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
手臂上被荷夏握住的地方极为疼痛,玄云眉头未皱,不动声色地将荷夏的手拿下,“当然。”
宫中的每一天,似乎都是过着同样的生活,玄云那一方小小的御药房风平浪静,半个月而过,于玄云而言是匆匆,但对于皇帝和宫中的各位妃嫔来说可谓波涛汹涌。
皇帝自从广纳后宫后,宫中的女人变多了,皇帝自然是不能视若无睹。
前些天皇帝还不必操心该去翻哪个宫的牌子,楚家的贵妃,宇文家的德妃,轮换着来便是,至于皇后的凤宁宫并未在皇帝的选择范围之内,但皇帝更喜欢楚家的贵妃,在贵妃的承香殿待得更久。
然后太后便对皇帝婉言规劝,谓皇帝当雨露均沾,各宫俱宜临幸。
皇帝自是要听从太后的话,于是宫中就开始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