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上的甜瓜又递给了玄云,狠狠地在自己的瓜上咬了一口,“罗音死后,郁紫竹就接了她的位置,与罗音一样,都是从掌药直接升为司药,又是连跨两级。要说其中没有些弯弯绕绕,我可一点不信。”
“不过,我觉得郁紫竹不比罗音差多少。”
玄云哦了一声。
白彤池解释道:“我可不是空穴来风,能在罗音手下做她的左膀右臂,定是有些本事的。首先便要能忍得,罗音肚子里的方子有限得很......”
她瞥瞥玄云,“好吧,到如今我都不相信那个冷凝香丸还有她的手笔。”
玄云无奈地笑了笑,当初她还不知冷凝香丸到底有何问题,但已确定那药定是有问题的。日后定是可以利用那冷凝香丸将罗音彻底扳倒,但太后的态度却难猜。
太后若是不想闹大还好,若是闹大了,白彤池定然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她并不想杀她,就只能诳她是罗音也改了方子。
“听说,她不少方子都是由郁紫竹写的。若是没了罗音,她早就成了典药了。罗音疑心病又重,平日里对郁紫竹少不了言语打压,郁紫竹一个掌药做得像是她的丫鬟,要是我,怕是早就要疯了。”
白彤池总结道:“她作为掌药,也并不是不能离开罗音,最初还是她自己贴上了罗音,说明她们就是一种人。罗音死了,她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且瞧着吧,现在她还老老实实的,后边就与罗音差不了多远啦!”
玄云对白彤池微微一笑,“白掌药看人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
白彤池得意地挺挺胸脯,“那当然,我这叫大智若愚。”
二人回到尚食局后,却见一位典正在玄云的位置上等着她了。
宫正司的女官们似乎都长着同一张脸,不说话时,嘴唇向下弯,一双眼看人都是直勾勾的,满面肃容,像是不会笑。
“姜掌药,有件事,需要找你了解 。”
白彤池上前一步,弯腰拱手恭敬道:“请问林典正找姜掌药有何事?”
这位林典正也是白彤池的同乡,二人都知道对方。
林典正看了白彤池一眼,给了她一个面子,难得多说了一句,“只是找姜掌药问上两句,并非前往宫正司。”
白彤池听明白了话下之意,不去宫正司,那就真的只是问询一番了。
玄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随着林典正一同出去了。
林典正就在尚食局挑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问玄云,“姜掌药与罗司药平日关系如何?”
.......
林典正随意提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二人之间的矛盾。
这番来,林典正本就没打算问出什么来,她不过是来走走过场。
若不是那位立下新功的郁紫竹——郁司药,似是无意提起姜掌药与罗司药曾经的关系极好,后边不知是什么原因,闹翻了,言语之间,显得姜掌药有些可疑,她甚至都不愿意亲自来。
更何况,当时宫正早已询问过姜掌药,她也在一旁。宫正一向不喜罗司药,对于姜掌药条理清晰,人证齐全的证据十分认可。
一方面,对于上司已经审理过的人,她不必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说多错多,另外一方面,因为罗司药之事,宫正对姜掌药的印象不错,她也不想与姜掌药交恶。
所以,说到最后,林典正慢慢偏了题,与玄云谈天说地起来。
玄云这才发觉,面前这位瞧着严肃刻板的女子竟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才女,通晓六籍,深谙百家,颇有清谈之风。
林典正也没想到,这位姜掌药居然与她接得是有来有回。二人相谈甚欢,直到随林典正前来的宫人提醒,林典正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对话。
“若姜掌药有时间,我们二人可好生清谈一番。”
玄云自是笑着允诺。
在林典正离开后,玄云的眸瞬间暗了下来。
林典正只当是遇到了知音,却不想玄云存着心套她的话,将那位郁司药给吐露了出来。
本来还在纠结,是否要留郁司药的小命,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不能留了。
郁紫竹的心太狠,手太辣,若不是太后不想大动干戈,凭着她那几句话,她如今却是到宫正司了。
只是处理她又比罗音简单许多了。
夜晚,玄云熟练地点好了香,又给白彤池点了穴,提着灯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