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法律意义上的伴侣。”
顾识的眼睛里有程知萧看不懂的神色,他说:“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一起走很久。”
程知萧一时不懂顾识是什么意思,他走到餐桌前,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几张纸。
那些是被人揉成一团后又展开的,上面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人渣!”
“道德败坏!沽名钓誉!”
“是不是你一定要等这些人提着油漆桶在家门口来写字了,你才肯透露一星半点。”
顾识有些憋闷,看着桌上那些纸,痛心之余又发觉自己始终是被程知萧隔绝在外的陌生人。
程知萧是第一次在顾识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却没敢去想是因为他对自己又什么别样的情感,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这人人品是真不错,太有责任心了吧”。
也许是顾识平时对他的确是非常好了,尽到了身为伴侣应有的所有责任,像一个亲人,而不是爱人,以至于程知萧在面对这种格外有歧义的话时,竟没有想歪一点。
“不,不是。”
程知萧有些磕巴,手忙脚乱地去收桌上那些纸。
“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程知萧,”顾识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的意思是,你在经历这些谩骂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想起我呢?”
程知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整个人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在意轰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向来喜欢自己处理的情绪忽然有一天被另一个人接住了。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里却突然飘过桑澈说的那句“只有弱者才需要安慰”。
想的,他当然想告诉他,想求得他的安慰。
但这些程知萧说不出口,因为顾识很忙,因为自己喜欢顾识,所以下意识地想把自己包装得坚强一点。
“当然想得到你,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你这就知道了。”
程知萧把涌到喉咙口的情绪又咽了下去,没滋没味地嚼了个干净。
顾识听出程知萧话里的敷衍,心里头窜出来一股无名火,也知道程知萧这是打定主意不想向他寻求一点帮助,哪怕只是一句安慰。
但是他拿程知萧毫无办法。
能怎么办呢?逼迫一个人只会引得别人的反感,顾识更是对此深恶痛绝。
程知萧偷偷将那些纸往身后藏,琢磨顾识看到了多少,应该是全看完了。
他脸上挂着尴尬地笑,幸好这些人没有把事情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不然让他直接跳河算了。
顾识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头的愤怒更盛了。
思来想去没有一个合适的发泄途径,直接冲进客房了,留在程知萧一个人窘迫地站在原地。
顾识早上起床的时候,程知萧就已经离开了。
他本来是要出门买菜做饭的,却收到了那几张纸。
顾识用了半天时间,辗转多次,才了解到程知萧这段时间这么忙是因为什么。
他听到那些谣言的时候很是心惊,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造谣,怎么可以这样辱骂那个他甚至不敢靠的太近的人。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等着称孩子小回来好好问问,虽然他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他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安慰一下程知萧,让他至少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可是程知萧好像并没有用把他划“自己人”的范畴了。
顾识的那股气一下子泄了,反噬过来,把自己伤了个遍体鳞伤。
程知萧在客厅站了很久,然后默默撕碎了那些辱骂他的话,回了房间。
“桑澈,你忙吗?”
程知萧没开灯,开始收拾东西。
桑澈每天都有着不一样的应酬,有时候是跟着他父亲去的商业聚会,有时候是圈内艺术家的茶话会。
今天也不例外。
“怎么了?东西找齐了?”
电话那头是喧闹的音乐声。
“暂时还要一段时间,明天顺利的话可以拿到几张孟文郝表白的照片。”
程知萧说:“你那有什么合适的房源吗?我想暂时搬出去。”
“你违约金还没还上,这就要买房了?”桑澈走到了楼梯间,话筒传过来的声音空洞悠远。
“不是,是租房。”
“那些人找到我家来了。”
桑澈沉默了两秒,问:“为什么不告诉你那个老公呢?你们是正规程序结婚的吧。”
“想什么呢,当然是合法的。”
程知萧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句,桑澈却不认这个说法,没有回应。
最后还是程知萧败下阵来,他想反正桑澈知道的够多了,再说一点也没什么。
“我不想麻烦他,他很忙。”
“而且,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桑澈更疑惑了:“等等,你们结婚不是因为爱情?不对,抛开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你们的利益是捆绑到一起的,他是有合法知情权的。”
程知萧不知道该怎么说,桑澈又开口:“好好好,就算不告诉他,你也可以寻求一下父母帮助吧。”
“你这样孤军奋战,是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吗?”
程知萧叹了口气:“我父母早就离婚了,我跟着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