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的表演秀开始了。

程知萧和顾识在人群的角落里站着。

关于顾识的前男友，程知萧是第一次听他提起。

但假如不是顾识前男友扔下他义无反顾地移民，程知萧也就不会见到那个落魄的顾识，两人之后就算相亲多半也就是无疾而终了。

因此，程知萧对那个男人还挺感兴趣。

顾识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他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说起这些事。

十八岁毕业的暑假，顾识坐上了那架前往沙漠的飞机。

飞机上，他遇到了邻座也是一个人去沙漠的男生。

因为有着共同爱好，所以两人很聊得来。

不过和顾识不同的是，那个男生并不是第一次自己外出旅游，在他们认识之前，那个男生就独自走过了大半个中国，而后也有着出国计划。

顾识与男生加上了联系方式，在频繁聊天，一起约着旅游，在之后其他事情的发生就变得理所当然。

可那个男生最后抛弃了顾识。

在他们本该结束异国恋的后一天，顾识准备求婚的前一天，那个男生留下一句“顾识，你的爱太窒息了”，而后带着全家移民。

那天顾识追去了机场，失魂落魄地蹲在角落的时候，再之后就遇见了程知萧。

顾识说起这些的时候，脸色如常，就好像这些并不是他的亲生经历，而只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闲话。

滑雪场请来了一些杂技演员，他们牵着长绳在空中起舞，惊起阵阵欢呼。

程知萧抬眸，问出了在心底憋得快酿成陈年老酒的问题：“为什么没有追出去呢？”

顾识对上程知萧的眼睛，认真地回答：“他放弃了，所以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为什么跟着我来呢？”程知萧又问。

“不一样，程知萧，”顾识笑着摇头，“你和他不一样，我们的关系也不一样。”

“不是么？”

程知萧舔舔唇角，不死心：“那如果我没有答应你跟来呢？”

顾识想也没想：“不会的。”

“嗯？”

“我知道你不会不答应的。”

程知萧真是不知道这个人哪儿来的这种自信，但是对于顾识这种直接说出来的“你们不一样”，他非常适用，心里悄悄开起了花，所以也就懒得去管顾识那话里话外莫名其妙的自信了。

顾识看着程知萧偏开的侧颜，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心安。

程知萧的思维总是没有办法闲下来，他想起顾识邀请他结婚时那种从容不迫，又问：“所以你在和我相亲之前调查过我是吗？”

“没有，”顾识无语，“这是违法的。”

程知萧笑起来，把魔爪伸向了怀里的小猫。

雨水被他烦的无可奈何，拿肉垫拍他的手，程知萧无奈停下，又开始发起呆。

顾识拉着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有心想和他多说一点。

他说：“只是我运气好，遇上了一个好人。”

程知萧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给他伞的那件事。程知萧眯眼，笑嘻嘻地开口：“长得帅的人会拥有一点初始好感度。”

“所以那把伞是好感值兑换物吗？”

顾识顺着问。

程知萧突然凑近了些，眸子反射出亮晶晶的光，他打了个响指，愉快地说：“bingo～”

身后，烟花突然绽放。

整个夜空变得绚烂。

程知萧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他扭头看向天空上的烟火，各式各样的烟花五彩缤纷，点亮了夜空。

顾识手撑在背后，放慢了呼吸，听见了自己汹涌的心跳声。

其实顾识刚刚想说：“程知萧如果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得益于滑雪场的周年庆办的好，在程知萧病好的差不多之后，两人决定去滑雪场玩一玩。

“你尝试过滑雪吗？”顾识替程知萧整理好雪镜，问。

程知萧摇头，声音透过护具传来：“今天是第一次。”

本来滑雪场的老板说给他配个教练，但被程知萧拒绝了。

程知萧指着顾识说：“他给我当教练。”

“这么相信我吗？”顾识抱着滑雪板，站在他身后。

当然，程知萧在心里无声地说。

站上雪道的时候，程知萧的耳朵被风声灌满。

程知萧选的单板，走最简单的雪道，还不等顾识带他走，他就已经利落地踩板下滑，动作轻盈得不像是第一次。

顾识叹了口气，无奈跟上。

如果要问飞翔是什么感觉，程知萧现在可以给出一个答案——是一往无前。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聚集起乌云，他隐约嗅到了一点萧瑟而凌冽的气味，程知萧抽空抬头看了一眼。

滑雪场的人很少，远处的树丛挂满了冰晶，天地一抹白，四周全是静止的，唯余程知萧在向前。

程知萧此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滑雪之中，他绕过几个弯，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雪道。

忽然，一声鹰鸣传来。

程知萧下意识减速，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