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程知萧发现自己确实需要一段新的关系来调节自己,反正顾识需要婚姻,他需要转移注意力,各取所需,过上几年再各奔东西,这确实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
在半个月后,程知萧和顾识扯证了。
没有感情基础,没有亲友见证,甚至没有选在一个良辰吉日。
只是那天顾识有空,程知萧去完了画展,刚好还在外面。
最后,他们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也很生疏,虽然肩膀挨着肩膀,但是总隔着什么。
就像顾识说的,婚后他尽到了作为一个伴侣应该尽到的所有责任,两人甚至从来没有吵过架。
程知萧则会陪着顾识出席所有需要伴侣出席的场合,包括但不限于见父母、社交应酬等。
结婚四年,程知萧因为辞职有很多自己的时间,他会通过画笔观察所有人,包括顾识。
但是他仍然不明白,没看懂。
顾识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
前两天,好友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自己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得出的答案都很含糊。
他始终没看懂这个人。
为什么前世这个人到死都说着客套话,摆着高高在上的样子;又为什么这辈子一见面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为什么顾识跟着他来了之后总在说话,前世又一个字都不肯说呢。
程知萧搞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了。
这辈子,他就想这么活着——麻木也好,无知也好,冷漠也无所谓,他单单想这么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地活下去。
程知萧没了兴致,起身回屋。
在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叛逆一说,因为黎时苓会支持他所有选择,哪怕他想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结婚。
所以顾识人生里的经验,没办法在程知萧身上适用。
程知萧没有成为一名画家,只是因为程知萧接受不了生活里的不确定性。
雨水在程知萧开门的那一刻探出脑袋。
程知萧把它抱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你越来越能睡了,医生不是说你才两个多月吗。”
两个多月的小猫不是正处于活泼好动的年纪吗,哪有像雨水这样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小猫。
“水啊,你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赶上别人成年小猫的体型了。”程知萧发愁。
然后拿着相机怼着雨水的脸拍了好多张丑照,美其名曰是“记录小猫的成长过程”,不过雨水倒是看在这人会给自己喂猫粮、撸猫手法也还不错的情况下,姑且原谅了这个烦咪的人。
顾识是后半夜才回房间的,程知萧半睡半醒间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他本来想起来看两眼到底是不是顾识,但意志力没能抵抗过睡眠,没两秒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夜,他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有前世的;有今生的;一会是梦到脱离现实的婚礼场景;一会又是在顾识的葬礼上,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挣扎着,睡梦中蹬掉了身上的被子,惊扰了雨水。
雨水看看地上的被子,哀怨地喵了两声,很快被人哄住了。
顾识感到不对劲,伸手往程知萧额头上一探。
果真发烧了。
应该是赶路太急,又受了凉,加上高反,一下子就整出了高热。
顾识轻轻把被子重新搭在程知萧身上,下楼去找前台。
酒店附近有小镇,但镇上只有一个小诊所,这个点医生也早就休息了。不过好在酒店有常备药,先给了顾识一包退烧药,让他看看能不能先把温度降下来。
睡着的程知萧不会笑,看起来更冷了,但是很好照顾,喝药也没让人操心。
顾识几乎一夜没睡,喂完药后几次起床量体温。
量了四次,有一次甚至不降反增,顾识担心得差点带他直接去医院了。
天快两点时候,程知萧终于恢复了正常体温。
顾识等了一会,见没有反弹,就准备趁程知萧还没醒的时候先眯一会。
谁知,他刚躺在床上,听见烧迷糊了的程知萧说:“顾识,”
“你为什么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