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
美国有这东西??
陆元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经过这一折腾,谢忱睡不着了。
客厅里昏黄的台灯光不知此刻是怎的,竟十分刺眼。
他本是喜欢冷白光的,一开灯整个房间如同昼日一般,就连最阴暗的角落也能照到,仿佛黑夜永远不会降临。
可偏偏陆元独爱幽暗,他将家里能换的灯全都换掉了,主卧里那盏床头灯落在光洁的皮肤上时,陆元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
他总说:“哥把晚霞穿在了身上……”
不知不觉间,谢忱的眼尾早已湿润,微微涣散的瞳孔渐渐重新聚焦,客厅的灯在他沉浸回忆时已经熄灭了。
月亮隐在乌云后,屋里一片漆黑。
胃部渐渐泛起一阵阵暖意,好像有只温热的手在轻轻抚摸着……
·
谢忱有意想讨好陆元,可陆元并不领情。
有一次,他洗了樱桃端到茶几上,告诉陆元这些很甜。谁知陆元看都不看一眼,冷漠的说:“拿走,我最讨厌吃樱桃。”
还有一次,谢忱在餐桌前工作完,Lucy给他发了语音,推荐给他一部刚上映的美剧。
谢忱正好闲着,于是拿起平板回了卧室,他的耳机被小狗咬断了,为了不让外放的声音打扰到工作的陆元,他把卧室门关上了。
这是部悬疑剧,谢忱正看到精彩部分,突然门被敲响了,谢忱吓了一跳。
打开门,陆元面无表情说:“有插板吗,我电脑没电了。”
谢忱疑惑:“就在旁边啊。”
陆元回头看了一眼:“你自己出来看,哪有?”
谢忱半信半疑的下了床,到客厅一看果然不见了!
“上午你不还用着吗?”谢忱蹲在地上寻找着。
陆元抿了下唇,没吭声。
很快,谢忱就在沙发与墙之间卡着的空隙找到了,等他拿出来时,线上多了几道像是被指甲划过的痕迹。
“应该是小狗藏的,它喜欢这些,以前藏了我很多东西,甚至有的过了一年才找到。”说着,他把插板扯过来,顺手帮陆元将电源线插上。
“好了。”他说。
“嗯。”陆元应了一声,又继续工作了。
谢忱回到屋里关上门,语重心长教训了雪团子一番。
雪团子歪着脑袋,眼神里透着无辜,谢忱见过它这副表情很多次了,每次搞破坏都这个样子。
他揉着小狗的脑袋:“别装,下不为例,不然停你一个星期的冻干。”
雪团子呜了一声,可怜的模样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又看了一会儿剧,正当主角要指认凶手时,门又一次被敲响了,这次声音更大了,谢忱又被吓到了。
陆元还是一脸冷漠:“烧水壶在哪儿,我渴了。”
“噢,我来弄吧。”
很快,谢忱端着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在陆元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陆元瞥了一眼:“嗯。”
“那我进屋了。”
陆元没理他。
他关上门,以为终于能好好看剧时,又过了五分钟,门第三次被敲开。
“有卫生纸吗?”
“桌上不是吗?”
“我怎么知道有没有被狗舔过,我要新的。”
第四次更干脆,雪团子窝在谢忱怀里看剧,被屏幕里突然出现的人脸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一声。
下一秒,门直接被推开了,陆元面无表情,说:“你能不能管管你的狗,叫的我头疼。”
“……”
从始至终只叫过一次的雪团子:?
门一共开合了八次,陆元仿佛是趴在门上一样,屋里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他,到最后饶是好脾气的谢忱也生了气,他干脆把门敞开,谁知陆元反而不来了!
开门的时候,谢忱瞄了眼外面的人,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陆元似乎笑了一下。
开门事件后,陆元对他的挑剔不减反增。
前天说“吃这么少饿死你得了”,昨天又提“你耳聋吗,邻居这么吵你听不见?你是有多缺钱还不搬走”,就连晚上多工作一会儿都会被他讽刺说“十二点了,你是想熬死自己当午夜怨灵吗”……
谢忱本就对他心里有愧,于是耐着性子一一回应,说“没有胃口”,说“这边离诊所近”,和他道歉说影响他了,马上就好……
但陆元始终不满意。
某天晚上,谢忱睡不着,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准备去厨房倒杯牛奶。
路过沙发时,他停了下来。
陆元蜷缩着自己挤进那张一米五的沙发里,电脑屏幕里密密麻麻的标着数字和正在起伏的曲线,手机不断弹出新的消息,哪怕是在睡梦里,陆元紧皱的眉头也没能舒展一点。
谢忱走过去,却先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盒药,上面用中文写着“盐酸舍曲林片”。
是治疗抑郁焦虑的。
心脏猛地一抽,眼泪比“对不起”更早一秒出现。
他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轻轻的又给陆元盖上,他看到陆元的手上光秃秃的,已经没了戒指。
也是,陆元已经有女朋友了,自然不需要那枚“畸形”的戒指。
谢忱静静地望着他看了好久,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陆元真的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