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半天过去了那符里都没动静。
许裴一脸懵:“路上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这样?”
宋子京笑笑:“别是距离远了,听不见。”
许裴瞥他一眼,随后才想起什么似的:“你不是不信这些吗?这会儿听的起劲。”
符咒突然有了声音,但依旧卡顿听不清,许裴围着符咒转了一圈,面色凝重:“不是符的问题,可能是这屋子里有什么隔绝了气息。”
“感觉像是另一道符,知道磁铁吗?同极相斥。”
许裴话音刚落,秦砚缓缓接上:“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一个和你的窃音符作用相同的东西,能够窥视我们的一切?”
“聪明,我这符从来没失效过,但是现在在记忆里,不算我们的主场,有可能是屋子里的东西把效力压住了。”许裴面容平静,转头又去掏袖子:“问题不大,我还有别的东西,试着看能不能找出来。”
天光大亮,许裴从袖子里又掏出个小瓶,拔了木塞,将里面装着的黑色液体用手指蘸取一滴,抹在符上。
那符本就悬在空中,黑色液体顺着符咒纹路向外延展,直至蔓延到边缘,流向外面。
不知这液体究竟为何物,凝聚在空中竟是串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弯弯曲曲朝着秦砚飞去。
不多时,那线伸进秦砚的衣领里消失了。
许裴目光一直跟着线走,眼看架势不对,抬手想说什么,谁知秦砚动作飞快,已经将手伸到衣领里拽出了一样东西。
那果然是道符咒,看起来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刚刚那条黑线此刻正盘踞在符咒上,仿佛在稀释灵力。
秦砚拧眉。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进他衣服里的?
许裴一收手,那串黑线自动收回瓶里,又被他塞进袖子里。
冥思苦想半天,秦砚想起昨天刚进门时阿听贴近他扶了一下。
这么迅速?
他目光从符咒挪到许裴身上:“现在这张符咒还有效力吗?”
许裴摇摇头:“多半是没了,除非我灭了我的符,否则他们必然相斥。”
怪不得阿听说他会医术,他随口给王勉说的话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原来是身上一直有个窃听符。
想到这,秦砚动作顿住,朝身侧看了一眼。
宋子京正倚在墙上看他,与他目光相接,看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又沉默着移开目光,只有许裴还在兢兢业业捣鼓符咒:“是该找徐思尔看看,估计家里那批墨过期了。”
秦砚装作若无其事,将符又揣进怀里。
许裴不解:“那是窃听符,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秦砚看他一眼,没回答问题:“你怎么能确定刚才在木门后听到的沙哑声音是人发出的?”
许裴瞬间懵了:“我没想那么多……”
不过瞬时,他反应过来:“我还记得路,不如一起去看看?”
此话一出,两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到宋子京身上,眼里的意味显而易见。
宋子京立马站直了:“看我干什么?你们觉得我会放嫌疑犯乱跑?”
五分钟后,三人从外面关上了府邸的大门。
记忆里的时间流逝比现实快很多,也就耽误了一阵功夫,看太阳竟是快到中午了。
过了石桥,许裴在前面带路,宋子京慢悠悠走在他身后。
又一次路过茶馆,秦砚朝里看了一眼,今天很热闹,台后坐了位说书先生,正摇着扇子说的起劲。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猛地止住脚步。
前面的许裴和宋子京浑然不觉,依旧是努力辨认符音朝巷道里走,秦砚盯了他们背影两秒,随后混入人流,迈进茶馆里。
茶馆座无虚席,看样子全是冲着那位说书先生来的,秦砚身旁有个小伙子,兴冲冲地站在一边和别人闲聊:“这位先生的场可难等,每回都有独特的趣事。”
秦砚个子高,稍稍抬头就看到那位“场很难等”的先生坐的极稳,说话语速适中:“接上回,百年前,那灵瞳子和掌烛人势不两立,每每见面,先比试过才算。”
“神仙少年时,也未免贪玩,不仅他们,围着的一圈少年也常常相互切磋,吃酒玩乐,喧嚣一夜,第二日照常除魂去。”
“这灵瞳子,往往是最闹腾的那位,非但如此,他还很爱招惹那掌烛人,明明相看生厌,他却不嫌白眼,硬要凑到人家脸前。”
“有次遇见,那灵瞳子上赶着追到掌烛人跟前,硬要和他说句话,您猜说的啥?”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秦砚也不例外。
谁知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手腕处传来,扯着秦砚向外走,秦砚下意识胳膊肘向后猛地捣去,另一只手直取那人脖颈。
红袍闪过,秦砚看清楚后止住了动作。
宋子京满脸焦急,声音和那说书先生重叠在一起。
“我找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