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骆子期与陆栩便是自由身。
大理寺离户部近,两人便先回了大理寺换了身寻常衣服。
“所以……”
“所以……”
两人走在东市的大街上,开口倒是不约而同。
陆栩扬了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骆子期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后,道:“所以,我忽然觉得,那死去的前太仓库左副使,其实是被无辜拉来转移视线的。”
陆栩轻哼了一声,示意骆子期说下去。
“我查过户部的典犊,太仓库与铸银司之间的银钱流转没有明文规定,一直都是靠口口相传。而在户部当中,真正知道银钱流转规程的只有太仓库左副使。
“若是前左副使不死,我们稍加问询便能知道其中蹊跷,定不会需要废这样多的周章,说不定还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找出其来不及藏匿的蛛丝马迹。”
骆子期稍加一转身,便引着陆栩进了玉满楼。
现下他肚子空空,又正好到了晚膳的时间,身边跟着陆栩这位财主,可不得好好敲上一顿。
门口有小二迎上来,骆子期直接开口道:“包间。”
小二长声吆喝:“天字三号房,两位——”
骆子期同陆栩跟着小二上了楼,小二殷勤的给两人上了茶,笑问:“两位贵客想吃点什么?”
陆栩品茶,只呡了一口就眉头皱的老高,手中的茶杯也重重放回桌上,咂摸着嘴不想说话。
骆子期见状,回问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招牌菜?”
那小二笑道:“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有,还是看贵客您想吃什么了。我们今日新到了一批新鲜的蛤蜊,做成蛤蜊米粥是最鲜美的。”
“上。”不是自己钱花着不心疼,骆子期很是阔气:“有什么硬菜么?”
“有,”小二答的爽快:“给您推荐一道醪糟猪蹄?近来这道菜很受欢迎。”
“可以。”骆子期瞥一眼还在用清水漱口的陆栩,方才还在悬着的心安了下来,继续道:“你们之前的香煎鲈鱼可还有?也上一道,再来一道小葱拌豆腐,并一道芝汁白菜。”
骆子期眼瞧着小二退出房间后才重新开口:“今日一瞧,若是那贼人在户部安插的有人在,没必要再多费周折再将那前太仓库左副使也换成自己人,虽然多多也会益善,但万一哪儿出了披露,成了薄弱点想必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陆栩眉头依旧蹙着,抱怨一句:“这茶比上次来时可差多了。”
骆子期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陆栩点头:“听到了,所以还是那铸银司的运银人是同贼人一伙的可能性更高。”
他……虽然是这个道理不错,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说到这一步啊。
骆子期忿忿,抓起桌上属于自己的那个茶杯饮了一大口,随后又呸呸的吐在了一旁。
他还以为陆栩矫情,除了自己的茶谁的都看不上。
但这回可不一样,以往玉满楼的茶没有这么晦涩口难喝的。
倒是陆栩瞧着骆子期这幅样子,眉头倒是平了些:“好歹是在外面,你讲究些。”
骆子期撇了撇嘴,难得没有反驳。
“这一路上我也想了不少,封条的异常暂且不议,但是只要他们派人代替太仓库去领了银锭,真假替换后,让太仓库左副使错开时间领了已经被调包的假银锭,之后正常入库,正常清点。
“丘远本就新官上任,瞧着今日我们领银的簿票来说,他应当是没有接过这一道程序,按理来说上一次前来点银的应该是上任户部侍郎,此人你可查出来了什么么?”
骆子期摇头,这段时间奕京城内算不得太平,各种偷鸡摸狗的小案子竟都堆到大理寺来了。
他分身乏术,没空再去管此事了。
“只是若是如此便能成行,何必要在铸银司安插自己人?”骆子期刚发问完,便明白了症结何在:
“还是那封条?”
“不错,”陆栩点头道:“若是那左副使不是自己人,铸银司里便必定要有自己人,不然那左副使检查封条时必定会察觉到异常。
反倒是那装银锭的木箱,似乎在银锭被拿出后就被随意堆置,并没有好好保管。”
“有没有可能,那左副使和铸银司运银使都是自己人?”骆子期又发问
“天字三号房——上菜——”
门外有小二声音同时响起,陆栩摆手道:“罢了,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想来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