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这……这明明就是你们酒肆的采买跟我们买的蔬菜。昨日我们总共推了十大车卸到你家地窖里去了的!”
吴老板听完,轻笑了一声,“你这老儿莫不是想要坑我钱财?我今日没功夫送你去见官,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休得在我这里耍无赖!”
说完,竟一甩袖子就要走。
这下常老伯是真的着了急,他拉住吴老板的衣袂,高声道,“我们的菜就在你家地窖里,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吴老板面露嫌恶得甩开对方的手,轻蔑道,“我一个做酒肆生意的,地窖里备有蔬菜跟粮食难道是什么稀奇的事吗?你怎么敢证明地窖里的菜是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常老伯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他只觉一口浊气堵在心口难以散开,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
“你们……你们……这是连我们庄稼人的辛苦钱也要坑骗啊!”
常老伯捂住自己的胸口,说话的声音变得颤颤巍巍。
“你这老翁,身体不好就不要总想着往外跑了,万一在我这门前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不负责的!”
说罢,吴老板便叫人直接把常老伯“请”出了酒肆。
经逢此等变故,常老伯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酒肆门外的大街上。
“要坐滚远点儿坐,休要碍了我们酒肆的生意!”
两个酒肆里的伙计凶神恶煞得丢下这句话便回了内堂。
常老伯坐在原地半天爬不起来,只觉得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冷到没有知觉。
“我明明送了十车菜过来的啊!我明明送了十车菜过来的啊……”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慢慢的似乎是想出了问题的关键,他爬起身来抓着每个过路的人,询问他们昨日是否看到自己送菜来这里,可否为他作证,只是折腾了半日竟无一人回应。
许是见这老儿着实可怜,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将他拉到了一边,悄悄道,“老翁,我看你这么大岁数也不容易,这亏吃了就吃了罢!全当买个教训,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快些回家去吧。”
“小伙子,你是不是昨天看见过我来这里送菜?可否为我作证啊?”
“老翁,我没看见过您,只是不忍看您这般模样。这丰年酒肆的吴老板交际颇广,认识不少达官显贵,您在他这里讨不到便宜的。听我一句劝,早些回家,再说多了我自己也会有麻烦。”
小伙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常老伯也不想连累对方,于是只得松了手,将人放走了。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村里,并将自己被骗没有拿到一文钱的事告诉了大家。对于满心欢喜以为能够大赚一笔的村民们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常叔,您这不是坑我们吗?我们大家伙可是冲着您的面子才同意赊账把菜先给了他们的。”
有人把矛头指向常老伯,煽动得不少村民七嘴八舌纷纷开始指摘。
陈九见状,立即喊停了大伙,“大家先不要一味责怪,老常大哥也是出于好心才拉上咱们一块赚钱,谁也想不到会出这么个事儿!”
之前挑头说话的村民又开口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家可就指着地里那点菜换米下锅呢!”
“大家稍安勿躁,不若咱们一块去镇上跟那酒肆老板对峙一番。”
陈九提议。
“得嘞得嘞,那就麻烦大家伙再同我一道走一趟。”
常老伯立马带着众人往镇上赶。
来到青莲镇时,已经是下午时分。过了饭点儿,酒肆里的食客虽说不多,但也三三两两坐在堂内。
见门口来了一群农民打扮的人,酒肆吴老板立马带着两个小厮走了出来。
“干什么的你们?别在这儿捣乱,影响了我们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吗?”
其中一个小厮厉声道。
“吴老板,我们都是石安村的村民,昨天一道过来给您送了十车新鲜蔬菜的。”
陈九陪着笑脸解释。
“昨儿个我不在,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吴老板这会儿的回答与态度同一早对常老伯时显然有所不同,似乎是忆起了此事。
“您知道就太好了!昨儿个您不在,那位姓于的采买说是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要等今日您回来再管您结算。”
陈九继续道。
“那钱我不是已经给过了?”
吴老板见自己的回答让一干人面面相觑,继而伸出手来指向人群中的一个,“货款今早已经全数给了那老翁,怎么?他没有分给你们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看向被指到的常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