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手腕上的手却在此时传递来了一股力量。带着熟悉的气息，却以完全陌生的姿态出现的——来自“五条悟”的引导。

“他”从未做过这种事。

伏黑惠的脑子里一下冒出了许许多多杂乱的念头，头脑却又变得无比清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咒力也张开了，不像他的影子那样蛮横地扩张着，而是顺着术式的延伸流淌、悄无声息而又柔和。

女人冰冷的声音说：“惠，继续。”

怎么继续？

她要走到哪里去？她的咒力，顺着那些阴影延展着。建筑、树荫、浪头……

我要走到哪里去？

五条先生？

我要……走吗？到哪里去？

伏黑惠福至心灵，他的影子仿佛突然有了灵魂一般，沿着一切自然的阴影生长着，无声、快速的吞食了那片海。

代称为她的五条悟顺势用无量空处包裹了那个咒灵——它的精神被思想摧毁，它的肢体被阴影吞噬，然后化为虚无。

人间的神明收回了那只握住少年的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做的很好，惠。不要只看着脚下，往前走走，也许你就可以更强大。”

伏黑惠无言以对。

他知道那个实际上称得上陌生的女人只是在描述他的术式。

只是他终于对五条悟——当然，还是他认识了许多年的那个——所说的是什么有了一个答案。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应女人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

虎杖悠仁能感觉到，身边的前辈都在提防着那位“夏油杰”先生。

虎杖悠仁还能感觉到，身边的前辈也同样抱有着一种微妙的信任在与夏油先生同行在去祓除咒灵的路上。他知道那种信任的来由：两个五条悟的存在与言行已经是一种面向其他人的说明。

所以当这个人停下脚步时，所有人都立刻发现了——

戴着漩涡纽扣的黑发男人面对孩子们的窥视泰然自若：“有敌人来了。”

危机感在一瞬间迸发，虎杖悠仁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汗毛倒竖，他下意识的侧身抬起手臂挡向那个危险；熊猫已然伸出了咒力强化过的左手：

“砰！”

鲜血凝筑的利箭在皮毛上留下一道划痕，然后变成了一团溅在地上的普通血迹。所有人都看到了，而在场的人也都见过——加茂的赤血操术。

可是使用者却是一个面目怪异的男人，抑或是咒灵？

不过胀相也已经无暇顾及他是否暴露了自己的身形了、甚至也无暇顾及那个夏油杰交给他的任务或者为什么对面会出现又一个夏油杰了……他只想知道，那个分明是杀死弟弟的凶手之一的家伙、为什么在受到生命威胁时会让他感受到和失去兄弟时如出一辙的危机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清楚的事情太多。胀相仓促地抬手，对面的夏油召出的咒灵已然缠上了他，毫无疑问，是传闻中的咒灵操术——胀相也没见过他认识的那个“夏油”出手。

只是他的手抬到一半就停住了，咒言师的声音带着玄妙的力量，而胀相甚至已经分身乏术去挣脱那禁锢——

该死！对面怎么会有特级？

大概率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夏油杰。仅凭直觉，胀相就可以这样推断。那么那个袈裟变态是故意隐瞒的吗？不好说。胀相无从推断。

他本来只是来复仇，只是这样滑稽的失败却也从未出现在他的预期中。

而他的脑子……

该死！那些见鬼的幻觉是怎么回事？

同时地，熊猫快速地衡断了形势：那个衣着微妙地与他们的悟相似的夏油杰只是出手控制了对面的敌人，让他想起平时上课悟让他们练手的场景；而狗卷也已经下意识地用出了咒言控制。他与狗卷对视一眼，自觉而熟练地往那两个大辫朝天的男人身上招呼去。

该死！完全被围攻了！陀艮的领域效果……

就在这时，遮天蔽日侵袭而上的阴影不可控地吸引了薨星宫上所有人注意力一瞬。

而胀相只在这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事态危急。他干脆地任由咒灵撕扯开他的受肉躯体，从那个毛绒玩偶和女学生身旁擦过，直奔仇敌——

弟弟？

弟弟们！

幻觉？

仇恨才是真实的！

“杰，留个活口。”

轻飘飘的声音，竟然从所有人的头顶传来。那语句瞬间带走了胀相脑中疯狂拉响的警报，和身后如芒刺背的危机感。

但是也宣判了他的末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