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看吧,当神明的爱变成诅咒,你会跪着求我杀了你......”
卡姗跌坐在盘根错节的树根间,掌心握着半块破碎的银铃。月光透过枝叶,银铃上刻着的“卡珊德拉”字样投下阴影。这是她作为私生女唯一的身份证明。
“母亲,您错了。”砰地一声,银铃用尽了最后的寿命,它不堪重负,在她手中炸成了碎片,“王室的血脉不会带来荣耀,只会孕育仇恨......”
她将冥界黑雾注入池水,看着月桂树根逐渐染上猩红。
"很快你就会明白,"她抚摸着树身上达芙涅的刻痕,"被全世界背叛的滋味。"
池底突然传来锁链声响。卡姗露出完美无瑕的悲悯神情,将银铃的碎片丢入水中。那里沉睡着镇压黑暗之力的真正钥匙。
缇娅的箭矢在火光中偏离了方向。
本该贯穿特洛伊将领的箭擦着对方耳际飞过。就是这须臾的破绽,敌方的长矛已贯穿她的肩胛。
“保护左翼!”阿基琉斯的怒吼声混着血腥味飘来。缇娅踉跄着后退,掌心按住喷涌鲜血的伤口,突然发现月牙吊坠正在发烫。她突然多了一段记忆,一段......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幼年发烧时,母亲将浸满了海水的手帕敷在她额头。
真奇怪啊。
黑暗来袭之前,她听见风中传来七弦琴的旋律。那曲调与突袭阿波罗神庙那一天他所弹奏的曲调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更为空灵的神性。
缇娅站在波光粼粼的湖畔。水面倒影着不属于她的容颜:银色的长发在狂风中飘逸,眉心镶嵌着月牙神纹,手中银弓流淌着月亮之力。
“我的小月亮。”她身后传来浑厚的男生,戴着桂冠的男子将手掌覆在他拉弓的受伤,带着他射落天边的流星,“记住,真正的狩猎不需要愤怒。”
缇娅看着流星坠入湖心,溅起的涟漪竟化作她颈间的月牙项链。当她想转过头看清男子面容时,只捕捉到闪电形状的残影。
“您是谁?”她按住跳动的太阳穴。更多被封印的记忆正在苏醒。
男子温柔地笑着:“当月光第三次染红德尔斐的泉水,去温泉池底取出......”
梦境突然崩塌。
缇娅在草药味中惊醒。军医正在为包扎伤口,原本贯穿骨头的箭伤竟然愈合如初。
“奇迹呀!”老军医颤抖着捧起月牙项链,“昨夜有银光笼罩大帐,我们都不敢靠近......”
缇娅紧握项链,发现月牙上多出了一些细小的铭文:?ρτεμι?(阿尔忒弥斯)。她深吸一口气,她认得这个名字。她去过她的长眠之地,还拿走了这枚项链。为了获得她的力量去救达芙涅。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阿基琉斯踹开帐幔,战甲上还沾着特洛伊人的血。“你昏迷时一直在说梦话。”他擦拭着剑锋的手顿了顿,“什么月亮、伪月......”
缇娅盯着兄长不自然的表情:“哥哥见过父亲吗?”
长剑坠地,阿基琉斯捡起它:“父亲战死在特洛伊海岸,这是全阿开奥斯都知道的事。”
“那为何母亲从来不让我祭拜父亲?”缇娅举起项链,月亮在帐布上投下完整的月轮,“为何我受伤时,会有人自称是我的.......”
战鼓声在耳边炸开!副将慌忙来报:“特洛伊祭司召唤了不死军团!”
“什么!那不是冥界的东西吗!特洛伊怎么会!”兄妹二人同时惊叫起来。
阿基琉斯将缇娅按回床榻:“父亲的事情等战争结束再讨论吧。你重伤未愈,暂时留在这里。前方有我,不必担心!”
帐帘落下时,缇娅摸到枕头下多出的羊皮卷。展开后是一副神庙壁画的拓印:月神阿耳忒弥斯手持银弓,脖颈间的月牙项链泛着神光。
——难道,我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