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奔跑的人形物仓皇逃窜。
身后的人愈发近了,它的力气渐渐流失,干脆停住脚步,亮出锋利的爪牙企图背水一战。
眨眼间,那人已至眼前。他双手负于身后,侧腰挂着一柄长剑。淡然飘渺的视线显露出一种万物皆不入眼的漫不经心。
人形物嘶吼一声,在他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便对准咽喉扑了过去。
可那人甚至未曾出手,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
人形物心中一喜,锋锐的牙齿便要没入眼前这柔软的喉咙。
这等人物的血肉,定是一顿丰盛的晚宴。
它张大嘴,再张大嘴,动作透露着骨子里的贪婪。可身体却在半空中定格,头再无法往下哪怕一寸。
血腥的味道飘入鼻息,它垂下眼,看见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伤口。空洞贯穿身体前后,有夜风穿膛而过。
它的嘴巴动了动。随着那人侧转身体,它面朝下倒在地上渐渐漫开的血泊里,再没了声息。
地上的那具尸体渐渐变形缩小,最后只在宽大衣衫外面露出一颗狼头。
那人嗤声:“不过是一只禽兽罢了,即便化作人形,还是要依仗爪牙。”
夜风将他的自语传开去,也送来了少年人清润的嗓音。
“听闻飞觞城近日来了除妖的游侠,如今一见,果然是师父。”
墨色一片中,一抹净白映入沈逸风的眼中。
沉璧弯腰作揖:“久别重逢,徒儿欢喜之至。”
她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动静,抬眼一看,沈逸风两眼放空,似在思索些什么。
“……“
沉璧嗅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气,顿生无奈。
虽然两人交集不多,分别日久。但好歹是亲收的弟子,师父应当不至于忘了她罢?
“师父?徒儿沉璧。”
沈逸风视线落回她身上,“你为何会在此地?”
“舍弟患病,我带他去寻医。途经此城恰逢吊桥修缮,便在此停留等待。”
沈逸风闻言叱斥:“荒唐!你既早知这城内妖魔横行,还带幼弟在城中滞留作甚?
明日你便从城门入口返回去,换条路走罢。”
沉璧略觉意外,“我与阿月都是万剑宗的弟子,铲除妖邪正是我们职责所在。师父为何反而驱赶我们?”
沈逸风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口里道:“弱如鸡子,碰之即碎,谈何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