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煦炀将她微凉的手指攥在掌心反复摩挲,“身子可有不适?”
沉璧摇头,起身便要下地,“骆公子若是没甚么要商议的,在下留在此处也是无益。”
骆煦炀却是眼疾脚快,直接将她要穿的鞋子远远踢了出去。
他看着她脚上雪白的足衣,得意地抱臂扬眉。
沉璧叹了口气,“还请骆公子莫要为老不尊。”
“为兄年富力强,何来‘老’这一说?”
“嫖了黄鑫的王员外年近二百岁,黄鑫因不堪受辱而发狂。可此人与兄长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骆煦炀嗤笑,“他修为不足,如今的年纪便已是风中残烛。如何能与我相比?”
沉璧闭紧了嘴,骆大公子的自信牢不可破,她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骆煦炀两手交叠,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
“飞觞城有诛妖会的人来了,是你做的?”
“近年城内屡屡有人失踪,早有妖物现身的风传。
我只是将诛妖会的位置和举报的途径告知了那些平民,华音姐姐在那边也有些人脉。”
“你若是想教诛妖会的人防患于未然,怕是要失望了。”
沉璧有些不妙的预感,“为何?”
“因为苏方生宣布了三日后的婚期,诛妖会那些人的调查已经为此让路了。”
“如今已是打草惊蛇,三日足以教妖物逃脱,也或许会令更多人被妖物所害。”
骆煦炀微哂,“妖物已是数百年不成气候,诛妖会根本未放在眼中。
一面是毫不相干又毫无威胁的凡人,一面是权势稳固的一宗之主。
在大婚期间触苏方生的霉头和卖苏方生一个人情,那些人晓得该怎么选。”
沉璧压下上涌的怒气,“我听闻不少大宗门的禁地里封印着千年前的大妖,不知妙乐宗的骨妖可是其一?”
骆煦炀点了点头,“千年前的大妖之所以被封印,是因着这些大妖都是各种族独一无二的妖王。
天道规律使然,这些妖王纵使被杀,仍旧会在他处出现新的同类大妖。
因此倒不如让它们受制于人苟延残喘,如此便能削弱妖族的实力。”
骆煦炀见沉璧拧起眉头,提醒道:“你这般寂寂无闻的穷酸弟子,无论和谁说方才那一番话,都只会视你为心怀不轨或疯魔之辈。”
沉璧捏了捏眉心,“夺舍之事,魏露华与我透露过她的心思,不会让法阵成功。
可我总觉着以苏方生的执念,此事不会那般轻易了结。”
她伸手抓住了骆煦炀的衣袖,向来清冷的眼此时却亮得惊人。
“兄长,这是能成就你功名的难得机遇。
三日后,若果有危难发生,届时兄长救一城人的性命于水火,必然名动修真界。不会再有任何清流再说兄长是沽名钓誉。”
骆煦炀垂眼看着她在袖子上抓出的褶皱,了然一笑。
嗯,亲近他了,果然又是在这样需要他出手的时候。
但骆煦炀不得不承认,他对这名望的诱惑是极心动的。
他一边盘算着对此事的规划,一边借着这个时机,牵起沉璧的手指轻轻一吻。
“你呢?你有甚么能回报我的?”
“得了我的消息,还要我的回报?兄长在外便是这般与人谈生意的么?”
一句话又将骆煦炀敲回现实,两人只是合作的关系。他不得不收起以往的轻视,反复审视沉璧的价值。
毫无疑问,沉璧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的人都要聪慧强干,更兼她当真能让他得到眼下急需的东西。
骆煦炀放开她的手,举止少了几分轻佻但多了尊重。
“如此,接下来的几日,还望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