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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寒与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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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樊瑀将符咒贴于池小姐的脑门上,费了半个时辰才把她灵识内的邪气取出,他施法的时,手还在不停颤抖,他不断地回想着鬼镇里的那些东西,眉间就越是多一份忧愁。

池小姐所说的“他”,和那个墓碑上刻的池婉,应当是同一个人。那青衣男子究竟是何人,既是道家中人,法力高强,那也应有名,却也助纣为虐,干集魂活鬼之事,男子眼底的黑眼圈,让人不得不想起很久以前的蜀道掌门,但未问过誏寒溪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

几人从屋内出来,柳樊瑀同池老爷解释了一番,溪牵着柳樊瑀的手,眼皮欲要闭合,有些困了,声音软绵:“柳...柳樊瑀,困....”

柳樊瑀还未反应过来,愣了愣,看着身旁的孩童闭着眼,身子一倒,往他身上撞。柳樊瑀一把把他抱起来,叹了口长气,只觉得...变成小孩的誏寒溪有些麻烦,孩童贪睡,比那个大的...好像也差不多。

冯挽还拿着蟋蟀逗泪珠欲坠的寒,只是不见效,他越哄,寒就哭的越大声。柳樊瑀则一手抱着溪,一拳砸向冯挽,淡声道:“别惹他。”

冯挽大叫一声,紧捂头,骂道:“谁惹他了!我这是在哄,哄懂吗!?”

寒看着冯挽被打了,紧张的跑到柳樊瑀身旁,紧拽他衣角,幽咽道:“把他还我...”

边说边把衣角拽得远远的,好似拉扯,但这拉扯的又不是很长,只感觉软绵绵的。

柳樊瑀正色道:“他睡了。”

他又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孩子,声音柔和:“你抱得动他吗?”

寒看了看熟睡的溪,止住泪珠,瘪了瘪嘴,不服气的道:“抱不动...他很累了。”

他随后扑向柳樊瑀怀内,闷声道:“我也要睡,抱我。”

柳樊瑀黑沉着脸,他算了算,长大的誏寒溪虽然睡得多,吃得多,但他起码不用抱,不用背啊!相比之下,小孩吃得也算多,睡得比大的还要多,还要抱。柳樊瑀看向冯挽,冷冷道:“冯挽,他累了,你背一下。”

“滚滚滚!”冯挽再骂,“我一碰他他就哭,背什么?!”

柳樊瑀无可奈何的伸出另一只手,两个孩子都睡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哪个掉了下去,然后头朝地,到时候磕破了脑袋,变傻了,他可受不得。

冯挽凑到柳樊瑀边上,问道:“池小姐还好?”

“他体内有邪气残余。”柳樊瑀瞄一眼冯挽,“溪查出来的。他说的对,你我都错了。”

冯挽不屑道:“待我自己修炼个几年,他肯定打不过我。”

柳樊瑀敷衍了几句。

池老爷为两人在池府安排了住处,打算让两人待几天,看看邪祟除尽没。这邪祟的事一传,方圆百里没敢靠过来的,他池家的脂粉生意也越做越烂,这回虽有影响,不过好在除了妖孽。冯挽也告诫了池老爷一句,此地早已被孤鬼当做宝地,若不想再惹火上身,还是早些搬走的好,池老爷若有所思。

此时两人正在房内聊话。

柳樊瑀把身上两个孩子扒下,给他们脱好了鞋,盖上被褥,又好生掩了掩,看着两人熟睡,这才放心。转头看向冯挽,偷偷道:“我觉着池小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还得再去一趟。”

“我看你再过几天,照顾孩子会越来越顺手,指不定两小师祖明个儿就喊你爹了。”冯挽抓起一把瓜子,笑道。

柳樊瑀怒瞪他一眼。

随后冯挽又嗑起瓜子,说起正事:“不怕被池老爷打死啊。”

“我总觉得池小姐还想告诉我什么。”他淡淡道。

“总不能是喜欢你吧。”冯挽随口一说。

柳樊瑀漠然看他,这眼神仿佛看什么奇怪的人一般。

冯挽觉得不舒服,怒道:“你想什么呢?!”

柳樊瑀方才从池小姐屋内出来时,贴了一张传送符,寻常人看不到,他一叹气,将传送法阵画于地下,嘱咐道:“我走了,你看着那俩个。”

一阵金光闪耀,站在阵法上的人瞬间没了影。

此时池小姐屋内。

柳樊瑀两眼睁开,屋内檀香依旧,袖中黄符溜出,它专门卡细缝内,一直溜到池小姐的被褥上,慢慢的,池小姐依旧呆滞坐卧在床榻上,她恍惚一眼,似乎看到了这张符咒,又似乎没有。忽然,符咒飞快的一声便缠住她的嘴巴,池小姐瞪大了眼,惊恐万分,眼眶内的泪水不停的流下,她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樊瑀缓缓走近,门外丫鬟守在,也发觉不了什么动静。他依靠在房柱边上,离池小姐只有几步的距离,柳樊瑀此时略显慵懒,他发绳有些松散,眼内竟是疲倦,腹部伤口还未好。池小姐注意到了什么,她倏然往向柳樊瑀,满眼的疑问,池小姐双手还不停的扯着她嘴上的符咒,任她怎么用力,黄符丝毫未动。

柳樊瑀礼貌性地笑了笑:“池小姐先别出声,我有事问你。”

池小姐双眉颦蹙。

柳樊瑀再道:“我以门派名誉保证,不会伤您。”

每每柳樊瑀说起这句,就会想起甘山的名声有多臭。

池小姐愣了愣,眉头依旧紧皱,她半晌发觉这符咒怎么也弄不下来,只好点点头。

柳樊瑀伸出两指,略施法术,指尖微亮,黄符一溜烟从池小姐嘴上下来,再来到柳樊瑀两指之间,他向黄符吹了一口气,火星微闪,它一抖,立刻燃了起来。柳樊瑀将符咒一抛,它自行在空中燃烧殆尽。

池小姐嗓音沙哑,满眼的怀疑,却也只是问道:“你...”

他笑道:“我想问问小姐...”

柳樊瑀语气都变了个样,有几分礼貌,但私闯闺房却又显得不礼貌了,他继续道:“您是如何同那只鬼魂认识的。”

怎么可能有人愿意献出魂魄给素未谋面的东西,给的不仅仅是魂魄,更是一只鬼魂要的,还是说你们因为都是女子,所以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池老爷对家族看得重,他手底下教出来的孩子,不出意料也是这个样。

池小姐瑟缩,她往床边退了退,眼神惶恐,半天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她...死了吗。”

“她本来就死了,”柳樊瑀冷淡回道,“如今也已魂飞魄散了。”

“我...看她可怜。”池小姐望着面前男子,这么说道。

“世间孤魂那么多,难不成你的魂魄要撕成一片一片的,都给了?”柳樊瑀这话说得不近人情,有些嘲讽。

“你...当着要...知道?”池小姐疑问。

柳樊瑀笑而不语。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让她说出口的办法,只是对面是位女子,能礼貌些就礼貌些,不然他早把她打晕,跟池老爷那次一样乖乖说真话了。

柳樊瑀一句道:“池小姐莫要怨我。”

话语间,池小姐眼皮艰难的支撑起,又缓缓落下,头重重地垂下,柳樊瑀踏步走去,他手中黄符一瞬间便贴在池小姐的额间,指尖未触碰到她的皮肤。

不是柳樊瑀怕女子,而是他不喜欢碰她们,柳樊瑀从小到大接触的女子除了娘,就是甘山上少有的女道士,他也不曾与她们说过多少话,所以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况且就他对女子的印象也不好。

池小姐两眼一翻,眼白显出,她也如他池老爷那次一样,动作僵硬呆滞,话语缓慢,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柳樊瑀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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