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睡这么死,”严先生坐在床上,眸中带笑,“你今天怎么了?你大师兄打电话来,说你又犯事了。”
这可把刘巍思搞清醒了,一时间,挨打的委屈、偶遇不成反吵架的懊悔痛苦全都涌上心头,他捶了一下床,咬牙切齿道:“我哪里犯什么事了?他就会说我不好!反正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严先生吓了一跳,生怕师兄弟俩真出什么事,忙问:“出什么事了?你大师兄又冤打你了?”
虽是关心,可语气里总有些调侃的意味,不曾想刘巍思猛地坐了起来,吼道:“他不尊重我!”
严先生怔住了,看着满面怒容的小孩,好久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巍思,是不是真出事了?”
“没有……”刘巍思拧过脑袋去,用力憋住眼泪。
严先生往他身边挪了一点,两手攀住他的肩膀,忽然间觉得小孩的肩膀变宽了,是像个男人了。
“巍思,你师兄带你这么多年,打你重的时候也是有的,你委屈、伤心,老师也看了好多次,可是巍思,你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他冤枉我,他骂我,他打我,他凶我。
而是他不尊重我。
严先生知道那个词的含义,这个从农村来的小孩子,从一个只会讨巧撒娇的男孩终于一点点蜕变成了一个要求尊严、尊重乃至更多的成年人。虽然以刘巍思的年龄,他早就该成人,可是在心理上,他确实是到这一刻才长大的。
严先生了解他,如果没有发生特殊的事件,他是不会有这样的成长觉醒的。
刘巍思觉得丢人,追个女孩子也追不着,怎么可能和老师说?“我不想说。”
“好,那老师不逼你,等你想说了,再来和老师说。”
“我以后不去大师兄那里了。”
“那就不去。”
刘巍思吸了吸鼻子,夹着点哭腔:“可是,又有点想去。”
“那就去。”
刘巍思心中万分纠结,好几次想把罗毓的事告诉老师,可话都到嘴边了,还是没出口,最后还是算了。
庄遂平就没他那个闲情逸致,今天跟着纪慎去给本科生上课,课后收了作业上来,被纪慎勒令要改完才能回去。庄遂平颇有些为难:“老师,我今天要给编辑打电话,我的书稿……”
“改完再打。”
“改完人家下班了。”
“那就明天再打。”
庄遂平心想,万一明天人家没空怎么办?再说了,他晚一天才打这个电话,岂不是不讲信用?
纪慎好像知道他想什么,道:“遂平,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出书,是学会给本科生上课,明白吗?下周的课,你给他们讲《三国演义》的叙事结构。”
“啊?”
“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