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见了，你还装？嗯？还装？”

林夜行向内侧了侧脸。

“阿夜～！！！”石微蓝轻轻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肌肉。

林夜行装出一副刚刚苏醒的样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嗯？”

石微蓝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得意的抬起下巴：“这可是‘呈堂罪证’，哼哼！”

林夜行眨巴眨巴眼睛，不管，反正她听不懂。

“好了，不闹了，你该换药了。”石微蓝将纸条放进怀中，贴身放好。走到桌边，把大夫早上刚刚配好的伤药拿过来，单膝跪在床畔上，脱下林夜行的衣服，露出受伤的肩膀。

林夜行一动不动，任她为所欲为。

石微蓝拆开绷带，林夜行肩上的伤像一道狰狞的裂纹，从她的身体内部蔓延开来。

除了这处新伤，她的肩头上还有一道疤痕，像是被人用利刃削去了那块血肉，然后重新长好的样子。

石微蓝换完药，正准备缠绷带，绕过她的肩头的时候停下了动作，指尖轻轻触碰到那处旧伤痕。

想到林夜行肩上这两处皆是拜她所赐，石微蓝心里有些闷闷的。

在林夜行还没醒的时候，石微蓝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彻夜不眠的守在林夜行身边，祈盼着她能早日苏醒。

眼睛一闭，就是她鲜血淋漓的模样，石微蓝心痛的快要疯掉了。鼻间充斥着血腥味，每次呼吸对她来说不亚于一次凌迟。

随着伤口被剖开，陷在血肉深处的碎片被取出，似乎一眼就能望见她血肉下的景象，肩上的血洞泵出鲜血，染红了地面。

石微蓝不停的流着眼泪，等到浑身是血的大夫走到她的面前时，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没事了，病人晚上可能会有点发烧，已经用过药了，如果醒了就喂她喝点水。幸好现在天气不是很热，伤口没那么容易发炎，但还是要小心。一旦发炎了，就会很麻烦。”满脸倦容的大夫想了想，补充道，“每天都要换药，伤口会很疼，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病人发脾气的话，家属稍微哄着点。”

石微蓝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只记得她看见林夜行的时候，林夜行不甚清醒的看了她一眼，才沉沉睡去。

那一眼瞬间就让她的心落到了实处，她彻夜不眠守在她身边，感受着她的气息，求遍了满天神佛。

换药期间，林夜行侧过头一直看着她，看她满脸的倦容，看她眼底的青黑，小声抱怨道：“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石微蓝从思绪中回过神，“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快点好起来吧，阿夜……”

“当然。”林夜行自豪，意有所指道，“我今天就能够起来。”

石微蓝被她逗笑，驱散了眼底的哀伤。

外面传来爆竹声，林夜行歪头听了一会，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石微蓝帮她的衣服拉好，整理了一下，顺势坐在床沿上，道：“取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阿蒙在晒太阳，她们说今天是小年。”

“出太阳了？”林夜行语气有些雀跃，“我也想出去晒太阳。”

石微蓝拒绝不了她，只好哄道：“等温度再高点，你乖乖的把今天的早饭和药吃了，我就带你出去晒太阳。”

这人把她当小孩哄了，林夜行撇了撇嘴，道：“……好。”

端是一副口嫌体正直的样子。

用过清淡的早饭，再来一碗苦口的良药，林夜行整个人都不好了，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更加面无表情。

石微蓝端来自己的那份，林夜行偷偷瞥了一眼，和她吃的是一样的，有些急了，顿时坐不住了，道：“你干嘛也吃这个呀？又不好吃！”

她不是最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嘛！？

石微蓝慢条斯理的搅动调羹，吃了一口，道：“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林夜行思绪一转，声音微微提高道，“……这些天，你不会一直都吃的是这个吧？”

那双墨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石微蓝只是看着就能从中汲取生命力。她偏了偏头，避开林夜行的追问，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心虚，这些天她根本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林夜行自觉得到了回答，“不可以这样，你又不需要忌口，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还是，钱不够？没关系，我这里有。”说着，这大傻子就想要去找钱包。

石微蓝简直恨铁不成钢，她在林夜行心中到底是有多爱吃！？

“……就不能是我陪着你吗？”

林夜行动作一顿，楞楞的歪着头看她：“可是，完全没必要啊……”

感到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石微蓝心里一沉，食不下咽。调羹在碗里撞得哐哐作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这人就是个大傻子，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石微蓝正生着闷气，就听见她说——

“而且，我喜欢看你吃好穿好用好，会让人觉得……特别幸福。”

嗯，倒也没那么傻，石微蓝嘴角上扬，吃的津津有味，“我现在吃这个，就很幸福。”

林夜行：“？”想不明白，她放弃了，反正阿蓝的心，她一直都看不明白。

一月的最后一个早上，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平安度过了。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