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夫人早早地就醒了,提着心在看到身旁两个安稳入睡的孩子时,才放下来。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将孩子挪正,盯着孩子白净的小脸看了一会。
外间,林夜行倚靠在桌子上,背对着屏风,闭目养神。石微蓝蜷缩在一旁的坐榻上,凑合着眯了一会。
听到里面起身的动静,林夜行睁开眼,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石微蓝也在榻上坐起身子,整理了一番。
“大师!”
石微蓝又想笑了。
听到这个令人牙酸的称谓,林夜行摆手道,“我修行尚浅,当不得这句,夫人唤我夜行就好。”
又指了指榻上端坐的石微蓝,“她叫阿蓝。”
石微蓝冲她友善地笑了笑。
刘夫人点头应下。
林夜行想了想又道:“方便问一下,刘员外是哪天去世的?”
“元旦那天。”刘夫人补充道,“因为我晚上去照顾孩子了,所以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睡。第二天早上,我让二宝去喊他吃饭,这才发现……发现他……”
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
林夜行点点头,“员外要停灵多久?”
“请风水先生看了日子,说是要停满七天才能出殡。”
林夜行没听出有什么问题,她看着刘夫人面上越来越重的灰败之气,不动声色道:“先吃饭吧,等下我们一起去灵堂看看。这几日,夫人就先跟小朋友待在一处,不要再去守灵。”
刚经历完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刘夫人身心俱惫,对这个救下她孩子的年轻人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好,谢谢你们……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刚经历完丧夫之痛的女人在她们面前一直都很坚强,与夫家亲戚闹翻脸后,她独自一人操持着丈夫的身后事,照顾两个孩子,很努力地活着。
林夜行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怨,非置她们于死地不可。
最奇怪的是,她感受不到丝毫阴邪之气。既不是蛊毒,也不是鬼怪作祟,林夜行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只能先给她们母女每人一道护身符,暂且护佑她们平安。
……
草草地用过早饭,安顿好两个孩子,林、石二人同刘夫人一起去到灵堂。
供桌上的香烛在昨晚熄灭后就没人管过,烧纸钱的火盆失去温度,灵堂里面乱糟糟的。
石微蓝这才想起,她忘记告诉林夜行,昨晚她在灵堂遇到的怪事,“昨晚我来找刘夫人时,不知着了什么东西的道。”
“后来是我体内那小东西堪破了障眼法。”石微蓝抬手捂住胸口,“在此之前,我未曾察觉到这里有什么古怪。”
“我昨晚看完孩子,就回到这里继续守灵。不知怎么的,忽然失去了意识……”刘夫人按揉着额角,回忆着。
“在夫人失去意识前,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若要说的话,那时我刚烧完纸钱,正准备去后院看顾一下孩子。”
!
林夜行同石微蓝对视一眼。
刘夫人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突然反应过来,“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伤害我的孩子!?”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力锤打着自己胸口,“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恶毒——”
林夜行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灵堂中间那口棺木上,下定决心冲刘夫人说道:“请允许我们开棺。”
“!”哭诉不已的刘夫人闻言捂住胸口,“这……”
“我知道这对死者来说很冒犯,但现在事出从急。”
“我知道了。”刘夫人擦干眼泪,神情坚定,“……开棺吧!后果我一人承担。”
林夜行颔首,在供桌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绕过供桌,走到棺木旁站定。
“打扰了。”林夜行双手扶住棺盖,用力一推,严丝合缝的棺盖慢慢松动,很快露出了上半部分。
林夜行稳住棺盖,朝里面望去。
只见棺木里空空如也!
林夜行抬头,神情严肃,冲刘夫人摇了摇头,“这副棺木是空的。”
“什么!”刘夫人吓得声音高八度,扑到棺木前,朝里面看去。
石微蓝挪到林夜行身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刘员外没死?”看了眼空荡荡的棺木补充道,“无怪你看不透,谁能想到棺木里竟然是空的。”
“应该不是。”林夜行沉吟片刻,“刘员外是哪天入的棺?”
“因为他走的不巧,刚好在元旦去世,所以当天就入了棺。”刘夫人直愣愣地盯着空棺材,“我亲眼看着他入棺,除去昨晚,这几日我一直都守在灵堂。”
“风水先生是哪天请的?”
“当天就请了。”
“您可还记得那位风水先生是什么来路?”
刘夫人思索了一下,“这几天家里事情太多,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经人介绍。至于是谁介绍的,我也记不清了……”
刘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开始失去焦距。
“叮铃——”
三清铃响。
刘夫人眼神瞬间清明,眼里闪过惊愕之色,“……我怎么突然就困了。”
到了这地步,刘夫人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求助般地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