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人群中走出来，面前便是那条流经贡都的白玉河。

河上已经有人放了很多的花灯，顺着河流流动的方向看去，就仿佛一条玉带上点缀着许多繁星。

“走吧走吧，我们也去买两盏。”渐觉跃跃欲试。

“好。”启北扉跟着他，走到了一旁卖花灯的小贩面前。

渐觉挑了一盏，然后启北扉又让他帮自己挑了一盏。

付过钱，两人朝河边走去。

轻轻将花灯放入河中，渐觉闭上了眼睛。

许个愿望吧。

渐觉想了想，说实话，他还真的没什么愿望。

悄悄睁眼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启北扉，此刻启北扉也闭上了双眼。

渐觉心下一动，再次闭上了眼睛。

那就……祝我能岁岁常欢愉，还有我身边这个人，万事皆胜意。

渐觉睁开眼，就看到启北扉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渐觉莫名觉得他眼中的光有些灼人，慌忙移开视线。

“许了什么愿望？”启北扉开口问道。

渐觉轻咳一声：“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启北扉闻言有些遗憾的移开了视线。

两人沉默着看向渐渐漂远的花灯。白玉河缓缓流动，花灯上下浮动着，却依旧坚强的汇入了远方的灯海。

“这是我第一次放花灯。”渐觉轻声道。

启北扉偏头看向他，“我也是第一次。”

渐觉一愣。

他没放过花灯很正常，毕竟他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短。

但是启北扉居然也没放过？

“小时候曾偷跑出来过一次，”启北扉淡淡开口，目光轻轻的落在了渐渐飘远的花灯上，“只是可惜我花灯还未挑好，便被出来找我的侍卫抓了回去。”

渐觉闻言下意识笑了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启北扉说的应该是他“自己”的故事，而不是南宫羽的。

启北扉的伪装，两人似是心照不宣般都未曾提过。

因此面对启北扉突如其来的一段话，渐觉着实有些意外。

启北扉这张假面皮下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启北扉就看到渐觉突然转过头看向他，眼神中先是探究，后来又变得释然。

此时两人其实离的很近，近到启北扉可以清晰的看到渐觉眼中的自己。

那双红瞳在月光下泛着慑人心弦的光泽，被这样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启北扉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

他近乎狼狈的撇开了视线。

渐觉读不懂启北扉眼中的复杂情愫，却也被惊得回了神。

他拉过启北扉的手，笑着说道：“燕王殿下，我们回去吧。”

启北扉顺从的点点头。

渐觉牵着他再次挤进了人潮。

他握紧了牵着的手，心里一片释然。

不用去好奇启北扉的身世，渐觉相信，早晚有一天，启北扉会自己开口告诉他。

“还要喝几杯吗？”下了马车，渐觉开口说道。

“累了？”启北扉问道。

“怎么可能？”渐觉马上反驳，然后拉着启北扉就去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院子。

下人很快便拿来了几坛酒。

启北扉给渐觉倒了一杯。

渐觉看着他眉眼带笑：“堂堂燕王殿下，怎么给人倒酒这般娴熟？”

启北扉没回话，而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渐觉拿起碗先品了一口，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酒，味道竟如此香醇？”

启北扉回道：“此酒名为‘千日酿’，这一坛，倒是真的足足酿了千日有余了。”

渐觉听罢点点头，又猛喝了一大口：“确实是好酒，和我以往喝的有些不太一样。”

启北扉解释道：“可能是喝惯了楚国的酒，喝这酒便会觉得有些不同。”

“哦？”渐觉挑眉，“这么说，这酒不是楚国的？”

“嗯。”启北扉又帮他续了一碗。

“以前只听闻楚国的酒法精妙，倒是没想到，齐国的酒法竟也如此精湛。”

启北扉却是摇摇头：“非也。”

“什么意思？”渐觉转头看向启北扉。

启北扉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碗，语气里情绪莫测，“这酒，出自燕国人之手。”

渐觉这次更加意外了：“燕国？燕国不是早就......”

不知道为什么，渐觉没有把话说完。

启北扉也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渐觉也不再说话，拿起酒壶给两人重新倒满，然后端起酒碗。

“来，我敬燕王殿下一杯，”渐觉看着启北扉，“希望燕王殿下能早日集齐异界图，然后放心大胆的，去施展你自己的雄才大略。”

启北扉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最后像是被渐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微微偏头笑了笑。

“那我就祝苍藤，能自由如风，恣意一生。”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干了各自手里的那碗酒。

这一坛千日酿很快就喝光了，启北扉此时眼中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没想到燕王殿下酒量这么差？”渐觉有些意外的看着启北扉。

启北扉没回话，而是开了旁边的另一坛酒。

“这是最后一坛千日酿了，”启北扉拿起酒坛倒酒，“苍藤陪我喝完好不好？”

渐觉一愣，然后拿起酒碗碰了一下启北扉的。

他隐约猜到，启北扉可能是个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