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知道，宋央能答应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有多爱他。
是他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宋央只不过是拿他来填补失去顾言这个唯一的家人的空虚。
望着失神啜泣的宋央，童臻从背后搂着他，将戒指缓缓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唔……”宋央迷迷糊糊地侧过脑袋去瞄身后的童臻，“怎么不动了……”
“嗯？”他抬起手，嫩白的指节上是一枚极具设计感的戒指，“真好看，是求婚戒指吗？”
童臻把另一枚戒指放在他手心里，示意他给自己戴上，“如果我说是，那央央……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央微微往他身上靠，湿润的红唇一撇，“我才不要……”
童臻的动作一僵，眉眼也丧气地低垂着。
宋央深陷的腰窝上全是汗珠，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流的汗，还是童臻滴落的。
“要嫁也是你嫁给我！”宋央气呼呼地把戒指往他手上戴，“而且哪有人在这种时候求婚的，一点也不浪漫。”
童臻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浪漫的仪式，可是顾言突然出现，他也是被刺激到了，这些天他心里也总有些不安，毕竟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他明白顾言是多么疯狂的一个人，就连商场上的交锋，他也多是追求险中求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没少干。
鬼知道他为了央央，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不起，央央，我……”今天见到顾言，他说的那些话，算是把童臻的不安堆积到极点，他很害怕，他会再次失去宋央。
“啊，”宋央发出一声短促甜腻的尖叫，随即捂着嘴，挣脱开童臻，他软倒在床上，自以为狠狠地瞪了童臻一眼。
他捂着脸，躺在床上呼气，童臻抱着他，两个人脸贴脸靠的很近。
“不要了，好累啊。”
“好脏，我去洗洗睡啦。”宋央身上黏黏腻腻的，全是汗水和和谐的东西，他裹着睡衣，就要下去，童臻跟在他身后，克制地抱住他。
“央央，你真的愿意嫁……娶我吗？”
宋央在他怀里随意地点点头，“嗯嗯，你赶紧准备好嫁妆。”
“好，我不要彩礼，不要房车，只要央央。”童臻轻笑一声，“下个月我们就去国外结婚，领证，好吗？”
“这么快？”没有几天就是下个月了。
宋央谈过那么多男朋友，可是还没有一个结婚领证呢。
其实宋央对婚姻是有点排斥的，他觉得麻烦又没必要，不过是一纸证书而已，婚内感情该结束还是会结束的。
“快吗？我想快点和央央成为家人，央央你……不想吗？”
“我，我再考虑考虑。”
童臻的眼神暗淡下来，“嗯，你慢慢考虑，不过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了你还可以依靠我，好吗？”
“嗯。”
——
然而宋央真的遇到事情时，还是忘记了自己和童臻漫不经心地承诺。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宋央点开一看，吓了一跳。
灰白瓷的骨灰坛在黝黑的环境光下有些发白，照片不大，一个骨灰坛就占了整张照片的三分之二。
宋央：“？？？”这是有人要诅咒他去死吗？
‘叮’一声响，又是一条信息。
还是之前的那个陌生号码，宋央黑着脸点开。
〔央央，回到我身边吧，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爸做了许多错事，可是我……我这些年是真心对你的。〕
……
〔你不顾念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总要顾念你妈，央央，回来吧。〕
接二连三的消息叮叮地传过来，虽然他的语气诚恳，可是话语中的威胁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来。
宋央气得脸蛋炸红，他再次点开那张照片，才发现上面有刻着‘金云曦’几个字，他揪着胸口的衣服不住地吸气，心中的怒火还是越烧越旺。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央央，你总算想着给哥哥打电话了。”
宋央狠狠咬着牙关，“你在威胁我？你太过分了！”
金云曦的骨灰葬在墓园里，他没想到顾言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掘墓把她的骨灰给挖出来，威胁宋央回去顾家。
这是人干的事？——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你还是人吗？”宋央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能带着怒火重复着，“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央央，别担心，我没有对你妈……怎么样。”顾言轻声细语，势在必得，一点也不觉着自己多无耻，“你妈，应该也不想和我爸葬在一起。”
“你想说你把我妈……”宋央说不下去，掘墓这么难听的字眼，想想就痛心金云曦到死后都不得安宁，“你就是想让我妈重新安葬？”
金云曦和顾西楼可是同一块墓地，这人简直不要太疯癫，为了威胁宋央，居然能狠心挖他爸的坟墓。
宋央可不相信他单纯是为了金云曦能死后安息，让她远离顾西楼这个神经病。
“你怎么可以这样……”宋央的声音带上哭腔，语气里浓浓的失望。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还是有些歪理的，金云曦估计宁愿骨灰冲马桶都不想和顾西楼葬在一起。
“央央，我在楼下等你。”顾言叹一口气，“你要是不来，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宋央：“……”这明目张胆还好似无辜的威胁。
*
天空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宋央穿着居家服就下了楼。
顾言站在车旁，怔怔地望着公寓楼方向，直到宋央走到公寓楼下，他才像是活过来的希腊雕像，缓缓动了动修长的身体。
宋央三两步快走过去，直接给了他一拳。
他虽然体弱，但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这一拳裹挟着满满的怒火，竟直接把顾言打得偏了偏身子，嘴角流下一丝鲜红的血。
顾言拇指优雅地抹去血迹，竟然还开心地笑了笑，“央央，生气了？这还是你第一次打我呢。”
他的笑容让宋央怒火更盛，“顾言，你有病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
顾言不怒反笑，笑得有些病态，“是，我是有病。”说罢目光微暗看向宋央。
两人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还是顾言克制不住，一把抱住了表情复杂的宋央，“我好想你啊，央央，和我回家吧。”
宋央推他，推不动，他低下头，任由自己陷入绝望无助地情绪中，“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