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分钟,在无声之间流逝。
太宰治不经意地扫了眼几人,随后对织田作道:“织田作,你昨天晚上是几点来的水良神社?”
“这个……”织田作有些为难。他昨天也只是在回去前顺道来这边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在意时间。他回忆着昨晚月亮的方位,“应该是在两三点的时候吧。”
中也:“织田君回来时是三点一刻。”
二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中也却不露声色,看起来只是在陈述一个自己知晓的事实。
“嘭、嘭、嘭——”只有中也清楚,他这会儿的心脏跳动得有多快。
他望着空中的某一个点,从容解释道:“半夜我醒过来时,刚好听到了织田君关门的声音,那时候是凌晨三点一刻。”
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吧……中也观察着太宰的神情——看上去没有异样,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织田作走到了两人之间,将视线遮挡。
“这样的话,我昨天来到水良神社应该是在两点四十左右。按照昨天的速度,我回村里只需要半小时。”织田作岔开话题。
他这会儿与太宰治之间的距离很近,又因为两人是正面相对,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对方的任何一点反应。而站在织田作身后的中也则因为遮挡的缘故,对二人间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太宰治挑眉,无声比着口型:‘你在帮中也骗我,织田作。’
织田作将太宰意味深长的笑尽收眼底,他垂下眼帘,轻微摇头。
‘我不是在骗你,我是为了救你们。’
封印着污浊灵力的太宰治和异能实验品中原中也,他们注定不能有太多交集。封印如果不稳,作为载体的太宰也会遭到腐蚀,更别说他们之间还具有“排斥”的属性。
太宰治明白了他的意思,粲然一笑,随后错开了位置,道:“那么行凶的时间就是在两点四十之后了。阿桂发现的时候天还没亮,时间只会在五点之前。”
“唔……两个小时呢……”他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
中也双手环抱,像是在思索,实则他的手正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原先整洁板正的袖口现下已经布满了褶皱。
如果按太宰所说的时间来算的话,他遇到的蓝色鬼火有很大的嫌疑。它拥有符合的作案时间,看上去也拥有作案的能力。
如果鬼火在消失之后径直去到水良神社,那么它完全拥有充足的时间。既然如此……
中也眸光闪烁,“我昨天晚上可能见到了凶手,是一团鬼火,就在织田君回来前的几分钟看到的。”
他隐去了和自己相关的内容。
太宰如他预料中那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鬼火吗?如果是携带了污浊灵力的鬼火,那它确实可以做到四处游荡,还能在各处迅速作案。”
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猜想,甚至开始着手下一步计划。
“我们现在只要找到那团鬼火就行了。”
阿桂:“不需要再找一下别的线索吗?”她昨天晚上可没有看到蓝色的东西。
太宰治将神龛内的神像扶正,“不需要,而且我已经知道凶手在哪里了。”
“那——”
“但是……”太宰打断了中也的话。
他不怀好意地扬起嘴角,“我可不会告诉你哦,中也。”
顺着山道回去,太宰远远地在走在前方,织田作和中也则并排缀在后面。
一向懒散的太宰居然自发地走在了最前面,这可着实罕见,任谁都能从太宰的背影中猜测到他现在的心情应该不错,或许这正是他如此积极的原因。
织田作转移了视线,果然看到一旁的中也君正用愤恨的目光盯着太宰的后脑勺。
中也用力地深呼吸,又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听上去似乎是有关“异能”“污浊”之类的,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织田作踢开脚下的小石子,问道:“中也君为什么要将鬼火的存在说出来呢?”
中也收回目光,“我觉得昨天的鬼火可能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说出来或许可以帮助查案。”
他原先想要隐瞒,只是因为担心鬼火的出现与自己的过去有关,他并不希望将别人牵扯进自己的故事中,也不喜欢被人探究。这是来自于Mafia的本能。
只是他既然已经对那个东西产生了怀疑,那他就不可能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隐瞒任何线索。,更何况帮助破案和他的任务也不冲突。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成为了港口Mafia安插在此的间谍,他必须适时做出一点贡献,才能为组织谋得更大的利益。
谁知,一旁的织田作却叹了口气。
中也有些不能理解。按理来说,这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吗?他可是为这次破案提供了线索。
觉察到中也怀疑探究的眼神,织田作连忙挂起笑脸。
“啊,我只是没想到中也君竟然会为了解决这次事件,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任何私事都可能成为Mafia被攻击时的弱点。”他牵强解释。
却没想到,一旁的中也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并没有,这是队友应该做的。”中也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他的一切行为根本算不上牺牲,只能算作是未达目的而布下的手段。至于弱点……Mafia的最强重力使不会拥有弱点这种东西。
织田作显然不知道中也的心中所想。他看着中也飘忽回避的视线,结合这位年轻干部以往的作风,只觉得中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情重义。
和太宰相比,还被蒙在鼓里的中也君看上去就真诚多了。
中原中也不明白,为什么织田作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可从没觉得自己“很可怜”!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吗?这样可真是达到了他从没有想过的好效果。
他说的那些当然算得上是实话,只是有所隐瞒而已。这是重要的社交礼仪,也是他在红叶大姐那里学到的第一课。